苏桐敛着眼中神思,向陆怀瑾福身见礼。
陆怀瑾视线在她身上,似有流连。
“巧了陆大人,”江宝儿声如蚊蝇,见陆怀瑾时面色微微红了起来,“我找苏大夫说会话,不想你竟来了。 ”
“是陆某来得唐突,打扰了二位,那陆某就先退避。”
陆怀瑾说着便要走出医馆。
“陆大人不必走,”江宝儿要留他,声音不禁扬了一些,说完又觉羞赧,嗫嚅道:“正好我也想与你……说会儿话。”
陆怀瑾从始至终未同意与江宝儿结亲,却从未厌烦过她。
这般如水的女子,乖巧动人,纵他性子古怪,也不忍有半分为难。
父亲只得三子,他偶然也是想过,若能得宝儿这样的妹子,他定要好生疼爱,身上那戾气残酷一面,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叫她瞧见。
他看了苏桐一眼,不忍拒绝江宝儿,“可以。”
陆怀瑾一来,苏桐到嘴的话只得暂时停下。
倒也不必急于一时,她本就打算午后为江宝儿复诊时再细说的。
陆怀瑾领着江宝儿去了医馆后院,想着此事需速战速决,便率先开口。
“小姐心意,陆某心领,但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但陆某并非良人,不懂温柔体贴,会让小姐受委屈。”
江宝儿闻言诧目,水灵灵的杏眸痴望着他,“可爹爹分明同我说过,你愿收敛心性迁就于我,苏大夫也极力为我调理身子,两向奔赴,短短两日,为何你又变卦?”
陆怀瑾闻言眸光微沉。
他何时说过,要收敛心性迁就江宝儿?
倒是听说父亲交代苏桐,为宝儿调养身子一事。
江宝儿不会撒谎,可见,是父亲在对江家撒谎!
陆怀瑾暗忍怒意,面上隐忍不发。
江宝儿却瞬时红透眼眶,纤弱的身子颤了颤。
“江小姐!”陆怀瑾伸手便去扶她,却叫她倔强避开,“陆大人,你为何要欺辱于我呢?”
“陆某岂敢?”
江宝儿带着哭腔,小脸落泪,越发显得她弱不禁风,“你敢,你不仅欺辱我,还耍弄我!”
父亲一手独大,想要包办陆、江两家婚事,陆怀瑾为保父亲与国公府颜面,不好明说,便都一肩扛下,惭愧低头。
“江小姐,陆某很抱歉,望你原谅。”
“我不原谅,”江宝儿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羞辱,早已哭得梨花带雨,哽咽不已,“你陆大人,高官厚爵,位于人上,但小女子也有尊严,你也不能……不能无端地欺负人!”
“江小姐……”
江宝儿掩着泪面夺路而逃,穿过医馆,苏桐唤她,她也未听,屈辱地叫上灵素,当即离开。
苏桐也不必多问,定是陆怀瑾捅破了那层窗户纸。
江宝儿多愁善感,一时无法接受,而陆怀瑾除目有所思外,神色却是坦然。
他打开医馆与后院相隔的那道帘子,一拂宽袖,立时又是威凛四方的刑部尚书陆大人。
走向苏桐道:“本官今日有感不适,特来请苏大夫看诊。”
苏桐却惦着江宝儿,生怕她消受不得,没空再管陆怀瑾,匆匆与医馆内一名花甲之年的大夫吩咐一声:“有劳林大夫为陆大人看诊。”
那林大夫立即应下:“好的苏大夫!”
陆怀瑾眸色一暗,立时便要发火:“本官有东西送你。”
“劳烦大人先行带往刑部,民女稍后去领!”
陆怀瑾:!
苏桐方才落音,人已追出医馆。
只留好不容易放下架子奉还休书的陆怀瑾,暗自恼怒。
放肆,这女人当他陆怀瑾,是她随叫随到的丫环不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