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这边才踏出厅门,便见陆七抱着胳膊在门外走动,走走停停,时不时往厅门这儿看上一眼。
许是知晓她已发现,陆七不再挪动,不知为何又挺了挺胸,那模样,好似要让他这目标变得更显眼些。
苏桐悠悠叹了声,本想视而不见地领着秋茗离去,但……
人已进府,多嘴相问一声,总不算过分?
这几日她仍未得知陆怀瑾消息,虽说已下定决心与他各走各路,放过彼此,然而心头难免有所牵扯,念念不忘。
是以她在经过陆七时,小声问了句:“小七,你家大人呢?”
陆七忙抱拳相见,“在府上。”
自收了陆怀瑾“墨宝”后,她便深知若无意外,她这身份将与秦书玉绑定一生,也唯有与陆怀瑾疏远,直至更远,因此在陆七面前提起他时微显拘谨,“不知我可否一见?”
听闻他称病未出,不知是何病症,叫他铁骨铮铮的汉子三日未曾务公,三皇子案那般棘手,也叫他搁了下来。
陆七眼神微亮:“待我向主子通传!”
陆七最懂主子心思,定是两人因误会生了嫌隙!
明知主子与苏大夫相见不妥,为了主子身体着想,却也顾不得了!
然他满腔期许赶回承纭轩,禀告苏大夫来了国公府,想与大人一见时,正提笔弄墨的陆怀瑾忽将饮饱墨汁的笔头,重重按在那宣纸上。
“啪嗒!”竹制的笔断为两截。
“大人息怒!”
陆七生恐又犯了错,忙跪在案前小心翼翼道:“属下听说,二公子将您生病一事告诉了苏大夫,苏大夫今日本是来见国公大人的,兴许顺路来看您。”
天地良心!
他实在不知主子恼在何处,人家身为一名大夫,即便与主子未有过苟且,然医者仁心,过来关问几句也无可厚非。
陆怀瑾丢了断笔,若无其事地重新取来一只,继续蘸墨。
而那只执笔的手,却在瑟瑟发抖。
“你去问问苏大夫,她见我何意?”
“是。”
陆七不敢擅作主张说她关心病情,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出了门。
当陆七转话时,苏桐便明白,陆怀瑾不想见她。
她的关心与担心,于他而言一文不值。
他若要见,又怎会特意差陆七问她“何意”?
他会不知今日求见,是为何意么?
有此结果,她本该知晓。
她敛身垂目,默默藏起眼中黯然,福身道:“谢陆侍卫通传,今日便不见了。”
“苏大夫……”
陆七微微怔住。
苏大夫向来唤他小七的。
陆七无奈返回,将苏桐已离去的消息相告陆怀瑾。
陆怀瑾笔悬空中,听后久久不言,只是那提笔之手颤得越发厉害。
不时竟觉得胸口剧痛,当即吐出一口血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