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大夫,医人而不可自医,这毛病随了她十几年。
自她记事起,便偶有胸闷心悸之状,然而师父也说过,她这是病也非病。以师父经验总结,此“病”因心结所致为多,可他问过父亲,父亲却说她从未有过什么灾难,若硬要找寻一件倒也有。
她婴孩时曾在洗澡盆子里摔过,哭了好半天。
“怎么?”
陆怀瑾慢悠悠打量着她,眼底三分危险七分趣味,“在老相好面前也说不得,是怕堕了你南派嫡系的名声不成?”
身为大夫却不能救己,传出去确实不好!
苏桐无心与他说笑,避着他的目光道:“兴许过于惊吓导致,如此小事,大人不必追问。”
“那倒是,除了生死,都是小事。”
说到此处,陆怀瑾面上现出丝丝自嘲来,“倒不全是,至少我的生死,在你看来并没有多重要。”
“你……”
苏桐张口便要争论回去,然话到嗓口终是放弃,如今她与陆怀瑾两方天地,不必再纠缠不清了。
只是她心头忍不住颤了颤,闷痛的感觉再次袭来。
陆怀瑾松开她被钳住的下颌。
“轰隆——”
这时,突然一声惊雷在洞口响起。
这一声雷仿佛打散了苏桐的三魂七魄,立时慌得她不知所以,一头便扎进陆怀瑾怀中,坚硬的脑袋,实实在在砸在他胸前。
“呃……”
陆怀瑾猝不及防,这股突如其来的力气,一举将她掼倒在地,他重病一场,目前仍在调养阶段,一时冲击加心潮翻腾,他的眼前忽一阵黑暗。
苏桐顺势趴在他身上,将他压得实在。
陆怀瑾吃吃愣住,脑间混乱。
苏桐也怔了怔,然而待她缓过胸口不适,想起时身时已然没了机会。
“扑倒本官,就这么算了?”
“陆大人……”
“为何要勾.引本官?”
“我没有!”
陆怀瑾抓住她手,“这便是铁证!”
苏桐羞得无处藏,又叫他抓得着急,心情愈乱,只得硬头皮解释:“方才是我失礼,因我害怕打雷才一时不慎,如有冒昧之处,任由大人论处便好。”
“冒犯本官的罪,怕是你承担不起!”
“民女愿意承担!”她不曾犹豫。
她怕极了这种永无止境、永无希望的纠缠,更怕他予她希望,又在她即将得到时,将它亲手剥夺。
那样的沉痛,不啻于将剥了皮后的肌肤缠上纱布,待伤口长成,又将那纱布块块地生生撕开。
“是么?”陆怀瑾指指自己心口,声音低沉:“那你在这里捅的刀子,如何承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