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言华夫人激动地坐起身来。
自那晚陆怀瑾得知她撕了休书后,好几日未曾回国公府,亦未让她见上一面。
她惯于被儿子哄着顺着,隔三差五陪在身边,如今冷战数日,实在思儿心切。
激动之余却也觉悲哀,若非苏桐来此,想必他仍不会回来一趟。
她这嫡亲嫡亲的生母,竟还不如一个外女了么?
不待华夫人同半夏说话,陆行知气哼哼道:“那不孝子,气病了母亲,居然还有脸回来?”
“国公,”华夫人眼眶微红,心碎地提醒了一声,“你答应过不再追究他的。”
“答应过答应过……我答应早了!”陆行知同陆怀瑾仿佛天生对头,处处瞧他不顺心意,若不是答应过,今日便要好好罚他!
见陆行知不吭声,华夫人这才问向半夏:“人到哪儿了?”
“应是刚进游廊。奴婢让玉竹先绊着些,这便跑来给国公、夫人传信了。”
说及此,苏桐似读出了话外音。
夫人何意?
正想着,便听华夫人柔声道:“苏大夫,你对允章痴情,却也不知允章对你究竟何意,不知苏大夫可有兴趣探个一二?”
苏桐望着华夫人柔和亦精明的眼神,犹豫了片刻。
她对陆怀瑾自是不疑,却不知华夫人意欲何为。
带着些许探知欲,她福身应下:“有劳夫人了。”
华夫人这便让她去了前厅侧旁的帷帘后,将将掩好身子,陆怀瑾箭步走上前厅。
他走得急,清冷孤傲的俊颜上,亘着一抹仓促。
见前厅唯有父母二人喝茶,未见苏桐,他略感失望。
“儿子见过父亲,母亲。”
华夫人笑着迎了过去,仿佛当晚对儿子造成的伤害不曾有过,“是否近来部中繁忙,因而才未来及回府看望父母?”
她步子不慢,很快来到身前,本想摸摸儿子苍白的脸。
陆怀瑾却轻轻撤开半步,躬身道:“儿子要务缠身,未顾得侍奉二老,请二老见谅。”
“哼,没顾得,”陆行知不见他不烦,绷着脸道:“你只顾得跟人家有夫之妇眉来眼去,哪有空看望父母呢!你……”
“敢问,苏大夫在哪?”陆怀瑾头一次打断父亲的话,“儿子听说她来做客,正好有些事相商。”
陆怀瑾抬了抬眸子,“有关殿下之事。”
“她……”
“她随丫环去逛园子了,”华夫人担心陆行知说漏了嘴,抢着话头说道:“今日我还同你父亲说呢,他口口声声说你在外头有人,不知气成什么样子,以我所见,你对那苏大夫,不过是惜才,万不会动那歪心思的。”
陆怀瑾微凝目光,倒有些听不明白了。
“那母亲连夜进宫所为哪般?”
她不正是处处设绊子,要分开他与苏桐么?
如今怎又换了个口风,是要试探什么?
他望了望父亲,又环视厅中一眼。
莫非这屋内……
思及此,果然见华夫人朝侧旁看去。
原来如此。
陆怀瑾勾着唇角笑了声:“母亲说得对,儿子岂有什么歪心思呢,苏大夫高才,儿子纵然想着将她捞出秦家,也是出于这原因。”
这话声声入耳,身在帷帘后的苏桐心都揪了起来。
换成常人,这话必是听了进去,但苏桐死过一回,岂能再上陆怀瑾的当?
他的口是心非,只是在维护她罢了。
华夫人听着颇满意,“那你之后会同她保持距离了?”
“自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