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冰一时心念电转。
若承认她是秦书玉包养外室,苏桐会如何待她,腹中胎儿是否危险?
若不承认,将来肚子日渐起来,而书玉瘫痪无法相认,她要如何证明身份?
此刻苏桐气场着实强劲,直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。
她固然在花楼浸淫十数年,自认有些胆识,但苏桐,却好似比旁人多活了一辈子,眼中透着看穿一切的精明睿智,竟看得她一阵慌乱,是以脑中繁杂思绪一道撞来,情急下匆匆开口:“苏大夫误会了,我与秦书玉并无关系……”
“无关?”苏桐冷嘲道:“你既同他无关,为何在听说秦书玉隐疾后便去我院子里偷药方,还特意折分药方买药?”
果然,她的一举一动,皆被苏桐看在眼中!
沈冰忙辩道:“因我正好偶感身子不适……”
“可需要我差婆子为你检查检查?”
“不用了……”
然而沈冰话未说完,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肥硕婆子从左侧阴影处走来,随行一名丫环手上捧着托盘,待二人走得近了,她赫然发现那托盘中放着一枚形似铁梨花的铁物什。
沈冰心头微凉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苏桐睨着沈冰,屋内虽暗,她周身的惧怕之意,苏桐亦有感而知。
“沈小姐,书玉身上的病,有个病症,只需婆子将你那处撑开,便可……”
“不要!”沈冰脸色臊得厉害,心防渐崩,眼见着婆子逼近,她亦退无可退,只得闷头认下:“书玉说过,要迎我进门的!”
“你同他睡过?”
事到如今,沈冰也不瞒着:“自然!”
“他乃有妇之夫,你同他私通,便是犯了奸.淫罪。”
“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稀松平常,何来的罪?”
苏桐冷笑了一声:“不然我带你去刑部走一遭,让大人们断断,你可否有罪?”
沈冰本欲还嘴,又想起苏桐身为神医传人,朝廷内外皆有人脉,万不是她一个风.尘女子可以抗衡的,若真走到了堂上,只怕对她更为不利……
如此一想,沈冰先前还硬挺的脊梁瞬时便弯了不少,低声下气道:“我与书玉乃是真心相爱,望苏大夫成全,若我们结成良缘,必尽心尽力侍奉苏大夫。”
苏桐未接她话,坐得颇闲情自在。
直至沈冰口吻变得央求,她才淡笑出声,“真心?据我所知,你并未看得上秦书玉,你之所以同意与他定终生,皆因你被迫与他发生了关系,你无路可走。”
沈冰蓦地看向苏桐,惊不能言。
那般机密之事,苏桐如何晓得?
“你瞧瞧,这便是你喜爱的秦家三公子,表面上哄得你团团转,暗地里不知卖过你多少回,真以为他有娶你打算?”
沈冰说不出话来,只怔怔地看向苏桐。
苏桐道:“家中情况你也知晓一二,眼下谁敢惹我不痛快,我便断了秦家钱银,以欠债不还之罪名将他们送官究办。我若不同意,你到死也入不了秦家,相反,你会因为得罪了我,而下场凄惨。”
苏桐道:“书玉已告知我你母家下落,今日若得个好果,我给你一笔可观的银子,你衣锦还乡也好,留在我苏家做事也可。”
“若你执意犯我,那便将你做的丑事全都打包印册,奔走相告。”
“苏大夫不要……”沈冰立时惊慌失措起来,哭着求道:“我已没了名声,你何苦再如此逼我,我只求一隅安稳罢了!”
若之前,沈冰还自诩能同她扳扳手腕。
然此刻,沈冰为自己曾有此想法深感羞愧。
她欲进秦家,本就是要寻个此生相依的地方,无忧到老,而眼下秦书玉瘫痪,苏桐阻拦,这生活秦家已然给不了,她一个残花败柳,去哪儿嫁好人家……
种种思虑之下,沈冰只得服软,“苏大夫究竟想我做什么?”
苏桐挑了挑眉,沈冰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摆平,“无特别事,将秦书玉强迫与你发生关系的过程写下来即可。”
“你要这东西何用?”
“你写了便好。”
沈冰已叫她拿捏,不敢多嘴相问,这便将秦书玉那事落笔成白纸黑字,时间地点及目击证人一应写下,并签字画押。
收下这字据,苏桐将其贴身藏好,随后将沈冰暂时安置于别苑,由苏家丫环与后院护着,稍后再作打算。
她要先去见见陆怀瑾。
坐上马车,苏桐心情仍有些难平。
这人证物证来得太快了些,若能将秦书玉定罪,便可由官府介入强制判离,如此一来她便能与秦家一刀两断。
她趁着马车穿过京城熙攘街道,直奔刑部,还因车速过快与他人发生了一些争执。
“陆大人!”在陆七引路下,苏桐直入陆怀瑾后堂,兴奋道:“她认了!”
陆怀瑾正看着公文,闻言眼睛一亮,起身便迎了上去,看着她面色微红,娇媚且喜不自胜模样,竟心疼了起来。
若非他当时藏匿休书,何至于连累她多受委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