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才我 ……”
秦书玉后知后觉,恼得脸皮发红,原是上了陆怀瑾的套,叫他给摆了一道!
陆怀瑾道:“你说你一直瘫痪,试问你如何证明自己是真瘫了,还是装的?”
秦书玉气愤填膺却又辩不出一句,“这要如何自证?小生瘫了之后的事,家人再清楚不过,定有大夫为小生治病,小生妻子,她……”
“是啊大人,”秦老夫人心急地喊话道:“书玉瘫痪后由温太医主治,他可以证明书玉确实瘫了!”
“是么?”陆怀瑾桃花眼底噙着一抹嘲弄之色,慢吞吞从案上抽出一张证词,“那为何温太医告诉本官,秦书玉其实早已苏醒了呢?”
这证词,自然是他从温太医那儿套来的。
秦书玉满面疑惑,完全不知事情来龙去脉,神色木然地站在堂上,目光看向堂下的自家人,似在求救。
老夫人最受不得儿子受苦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:“冤枉啊大人,此事与我小儿子无关啊!”
“若他苏醒,我们不可能不知情!”
“大人明鉴,牛氏想要脱罪才污蔑书玉……”
秦家众人纷纷为秦书玉作证,或夹着哭嗓,或带着凄哀,那般无力模样像在作最后的挣扎。
陆怀瑾任他们哭闹喊叫,待声音静下一些,他才出于礼节地看向曹晋烨,“卑职已将证据摆上,不知肃王殿下有何高见?”
曹晋烨习惯性将手拢在宽大的云袖当中,凝起了眉头。
明知今日这案子蹊跷,偏偏所有不合理之处陆怀瑾都用证据将其填充,叫他捉不出错来。
“本王认为,秦书玉谋害兄长动机不足。”
陆怀瑾回道:“据现场所查,秦宁同秦书玉矛盾在于财银,据卑职办案多年经验来看,动机足够。”
“陆大人为何不怀疑牛氏?”
“牛氏同秦宁素来恩爱,动机何在?”陆怀瑾未给曹晋烨接话时间,看向堂下说道:“本官知晓各位对此案生疑,倒不如让受害者亲口说明真相。”
“秦宁他……”
“来人,抬秦宁上堂!”
这时的堂下众人已从不服气陆怀瑾断案,转而变作一副看好戏的神态。
“秦书玉这小子装病,究竟图个什么?”
“听说他生病期间,是二嫂负责照顾……”
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,众人皆一脸的心照不宣。
“原来如此啊!”
直至此时,老夫人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陆怀瑾所谓证据再多,又有何用?
只要宁儿指认真凶,陆怀瑾再多歪门邪道也施展不得!
秦宁重伤后昏迷三日,苏桐使出浑身解数才将他救活,但他因伤势过重且失血过多,可能一辈子都爬不起身来。
秦宁浑浑噩噩,视线中唯有消瘦的牛容容。
哪怕他已经不能再动,尖锐的头痛,折磨得他恨不得一死了之,却在见到容容时强迫自己温柔。
“相公,相公……”
牛容容看着不成人样的秦宁,顿时泪流满面。
可她已走到了这一步,只能将错就错!
这番郎情妾意,抵死痴缠,陆怀瑾自是看在眼中,了然于胸中,“秦宁,牛氏指认秦书玉于三日前谋杀你未遂,可有此事?”
“我……”
秦宁头不能动,眼睛转向秦书玉。
“是大嫂对不对?”秦书玉额头上已沁出了汗粒,“大哥你快说,到底谁害了你!”
秦宁费力转眸,又徐徐看向牛容容,想去牵牛容容的手,可惜他已不能自由抬手了。
成婚十数年,他看着妻子由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变成如今的阶下囚,他心如刀戗斧碾,痛不欲生。
为救逆子,他唯有狠心牺牲妻子,眼睁睁看着她受尽痛苦折辱,那是他连日来最惨的恶梦,只恨不能代她苦,代她痛!
见她流泪,听她一遍遍喊着相公,他心都要碎了。
“砰!”陆怀瑾重重敲响惊堂木:“秦宁,到底是谁对你动的手!”
“是……”
此时堂上堂下,无不是屏息以待。
秦宁虚弱地闭上眼睛,那三个字,艰难从齿间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