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桐已同秦书玉一刀两断,恨不得踩上几脚,自不会关心他的死活。
但想起陆怀瑾临行前交代,这会儿还不宜对秦家太绝,会妨碍他对此事的收尾,引起不必要麻烦。
这么一想,苏桐目光都柔和了几分,问那衙役:“不知他是何情况?”
待判嫌犯皆被关进刑部临时监牢,苏桐去时,一名大夫正在为秦书玉扎针。
百会,人中,曲池,外关……
应是过于激动导致的晕阙。
刑部自是担心秦书玉在部中出事,还以为他患了什么棘手之症。
苏桐面上肃然,心中却幸灾乐祸。
秦书玉没多大本事,心气却骄傲,才苏醒没两日,身子本就不稳定,又遇上了这事儿,他怎能不自怄恼火?
见那大夫治疗并无不当,她便站在牢门外,未出声打扰。
直至那大夫施针完毕,她才前去接手,彼此招呼一声,目送那大夫离去。
这时秦书玉虚弱地睁开眼,见苏桐站在面前,目光都亮了。
“桐桐?”
苏桐面无表情,正冷冷凝视。
秦书玉坐在草褥上,绷着脸摆出一副大丈夫模样,“我瘫痪这段时间,你可有不敬我父母,不睦兄嫂?”
苏桐冷笑,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。
“听说你这些日子,将秦家闹得个天翻地覆,是与不是?”未听她回复,秦书玉脸色一变,“妇道人家,我一日不管着你,你便不像话了!”
难得他病弱的身子,还能留得一张健全的嘴儿。
苏桐愈听,眉头皱得愈深。
终于忍不住回复一声:“三公子在同我说话?”
秦书玉听她这调子,不悦骂道:“你是我妻子,这是你对丈夫的态度?”
苏桐可没惯着他,“那不然该是何态度?”
此刻,秦书玉惨白的脸才暗了暗,发觉她这百依百顺的妻子仿佛换了个人!
不必秦书玉在那儿嘀咕,苏桐有话便直说了,“从今而后,你休想再从我身上刮去一文钱,你秦家男子不是人人能耐么,有事自己扛着,莫再打女人的主意,我已不是之前那傻子了,不会任你摆布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不是一直自诩厉害?那便靠自己的能耐离开这儿。”
听她一句赶一句,句句薄情,秦书玉慌了神,眼中已有急色,伸手便去够她,“我被陆怀瑾坑了,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出去。”
苏桐看着他那伸来手,只觉可笑。
前世她究竟有多荒唐愚蠢,才会上了他的当?
可她偏就被迷了心窍,抛弃陆怀瑾,心甘情愿做他金库,将她的一切拱手送上。
那时,秦仲支持的三皇子同太子宫斗失败,秦仲因使了手段惹恼皇上面临清算,多亏她各方打点,花了无数钱银才保下秦仲名声,却也叫抄没了全部身家,加外一笔罚银。
按着秦书玉想法,只要她出的银子够多,便可助他逃过这次牢狱之灾。
秦书玉尽力伸手去够,却因身子不稳而摔倒,狗一般可怜巴巴地望着她,眼中隐有泪光。
“你还在生我气么?”
“因我新婚夜不争气瘫倒,令你担惊受怕,也未尽到身为人夫的责任,未让你尽兴,是不是?”
“桐桐,我也不想生病,你别不理我好不好?我好难受,你抱抱我好么?”
若是搁在从前,别说他落泪,即便一个委屈的眼神过来,她都要心疼很久。
如今,哪怕他死在面前,她亦不会动容。
他一寸寸爬来,费尽艰难才抓住她裙角,眼泪终于大颗大颗落下,双手抱住她腿,“桐桐若不管我,我还指望谁呢,我相信你定能救我的……”
“是啊,”苏桐讽刺地自笑,看着他狼狈求救,心头好不畅快,“我自然能救你。”
“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