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瑾声音传入耳中,秦书玉身子猛地一哆嗦,生恐车外那人听见,紧咬着后牙槽,低声向苏桐道:“不能让他进来,很不方便!”
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,岂能叫陆怀瑾看见?
当年父亲栽在陆怀瑾手上,而今又是他秦书玉!
这便算了,今日他同娘子共乘,正是郎情妾意时候,他来瞧哪门子的病!
过不多会儿,新置办的局布镶金铂且加固的马车内已有三人, 其中一人目光烁朗,正慢悠悠瞧着趴在车底板上那人。
“哦,看来三公子才挨了杖,如此说来,我这病瞧的怕不是时候。”
秦书玉羞地面上灼热,为免对上陆怀瑾那幸灾乐祸的眸子,索性闷着脑袋装一回死。
不知为何,叫陆怀瑾见了自己窘状,他甚觉自卑。
尤其在苏桐面前。
他同陆怀瑾,一个落难贵族,一个天之骄子,一个高高端坐,一个趴在那儿将血淋淋的臀置于面前,这……
这场景单是想想,便让他深觉羞耻。
仿佛他这娇贵的身子,瞬间变得不值钱了。
虽说他也不知为何要同陆怀瑾比较,分明彼此无任何可比性,亦无任何瓜葛。
苏桐哭笑不得,唇角动了动,却不知说什么。
陆怀瑾踢了踢秦书玉。
没动。
“哎, ”陆怀瑾可惜道:“刑部那帮奴才,手可是真黑啊,瞧把人家三公子打的,”
苏桐一抹笑僵在嘴角,“是啊陆大人。”
明明已熟识陆怀瑾,仍有些受不了他这乌鸦不知自己黑的腔调。
陆怀瑾端的是个正人君子的正派模样,整理一番袍袖,桃花眸子轻扬,魅惑中带着说不出的矜贵桀骜。
明明他未说一字,苏桐却已听得无数。
只是……
中间还隔着秦书玉,她浑身不自在。
上次这般不自在时,还是在她新婚之夜。
她强迫自己忽略这份不适感,问陆怀瑾道:“大人您哪儿不舒服?”
陆怀瑾目光在秦书玉身上扫了扫,正色道:“偶感心痛。”
苏桐自然知晓他存的什么心思,碍着秦书玉在,只得一本正经为他看诊:“民女见大人气色微见颓然,眼底发暗,应是睡眠不足或纵……至于那心痛迹象,应是操劳过度所致。”
陆怀瑾深深吸气,似是在想什么极致又愉悦的事,清贵眼神便又多了一重意味。
随即看向苏桐颊上的那抹微红。
淡而不素,艳而不妖,正是个极美模样。
他“啧啧”两声,表情似在回味,“果然还是苏大夫最懂我。”
苏桐摇头一叹,“陆大人,这儿正瞧病呢。”
“哦,那先把个脉。”
他伸手过去,发觉不大够长,于是一脚踩在秦书玉烂臀上,身子往前凑了凑,这才给苏桐一个适合把脉的姿势。
秦书玉:“!”
他下意识便要吼出声来,幸而及时堵上了嘴,咽下痛呼!
眼前一幕生生在苏桐眼前发生,看得她愣住片刻。
他就……这么损的么?
“苏大夫?”
“好的陆大人。”苏桐都没忍心瞧。
装模作样为陆怀瑾把了脉,自是知晓他没事找事儿,依着脉象来看,他唯有些上火罢了,是以说了个清火的方子,嘱咐他回去后煎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