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安坐在座位上,看着跪在地上,艾叶紫苏和黄厨子眼中晦暗不明。
孙氏放下茶盏抬头扫了眼三人,震的紫苏和黄厨子精神一跳,而艾叶却是面不改色。
“说说吧,到底怎么回事?”
紫苏和黄厨子害怕的不敢说话,而一旁的艾叶却是镇定自如。
“奴婢也不知太太为何要将奴婢押到此处,恳请太太明示。”
连祥上前一步丢下那包艾叶准备掩埋的包裹,打开一看,正是此次害胡幼繁难产的元凶之一大戟。
“你告诉我,大半夜不睡觉,你偷偷跑到墙角准备把这些东西交给谁?我问过大夫,三少奶奶就是因为所食之物中加了滑胎之物,才会导致极产,这大戟就是其中之一。为什么在你手上?”
艾叶却丝毫不慌:“这段时间,府内虫子遍地都是,很多人都买了大戟熬水做成杀虫药,撒在地上。奴婢之所以会如此,只因外面也出现了府内一样的情况,奴婢的兄嫂没钱购买药草,所以就只能自己省一些,偷偷在墙角处等着兄嫂过来拿,这的确是奴婢的失职,偷拿府中之物交予外人,这点太太要惩罚奴婢认,但若是其他事情,恕奴婢恕难从命。”
这话说的,滴水不漏,孙氏暂时按下不表,又转而看向另外两人。
紫苏浑身颤抖,颤颤巍巍的说道:“奴婢也不知所犯何事。”
却见连祥又扔了两个小箱子,里面是散银和银票:“这都是从你们房里搜出来的。黄厨子,我记得你老娘之前生病花光了不少钱,照理来说,应该没有什么积蓄,怎么还能从你那里收出这么多银子?紫苏,你进府不过两年就算你把每个月的银钱都攒着,恐怕也攒不到五十两银子的地步吧。”
紫苏和黄厨子十分害怕,不停的磕头,鼻涕眼泪混在一起:“太太饶命,太太饶命。”
“我饶你们什么把话说清楚。”
紫苏抽抽鼻子一边哭一边哽咽的说:“奴婢不该听从梅通房的指示设计伤害奶奶,但是梅通房,拿着奴婢娘家人的性命要挟,实在是不敢不听话呀,太太饶命,太太饶命。”
孙氏旁边的大丫鬟春淞骂道:“放肆,这个家里从来只有老爷太太能够惩处下人,什么时候一个通房都能拿捏你家人的性命了,你这个蠢货,当真是没有长半点脑子才会被人当狗一样的耍。”
贾安看了眼紫苏问道:“梅通房都让你做什么了?把话说清楚。”
紫苏抬起头,手指不断的搅动着,整个人畏畏缩缩的:“梅通房,听说奶奶肚子里怀的可能是小少爷,就想着,若是能使点手段让少爷没法出生就好了。”
“之后梅通房,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鲁姨娘身边有个懂草药的丫头,她为了能悄无声息的办成此事,就让我去接近他,正巧就是艾叶。”
“本来一开始艾叶是不肯答应的,我想着梅通房这事可能是办不成。可不知怎的,后来鲁姨娘又答应了,之后艾叶就每晚约我到后花园里,悄悄给我一些粉末,让我买通主院的下人,下到奶奶的保胎药里。”
“之后奴婢就用银子买通了一个粗使小丫鬟,让她按照吩咐,每日都加在保胎药中,看着奶奶喝下。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怒火中烧的贾安直接用茶杯,砸破脑袋:“混账东西也不看看你是谁家的奴才,这贾家姓贾,她姓梅的什么东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!”
紫苏被吓的跪地求饶,贾安又把视线转移向了黄厨子。
“是宋通房给了我五十两银子,让我每天都用一种药草煮水,用那水给三少奶奶做饭,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来着,就没多想,没想到三少奶奶居然难产了。”
“我仔细想来实在后怕,就,就趁着没人注意去厨房烧毁那些剩余的药,却被阿沅当场给捉住了,三少爷饶命,三少爷饶命,我被钱财冲昏了头脑,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三少奶奶的,真以为那些是好东西啊。”
贾安气的直翻白眼而阿沅也站他旁边,对着他耳边轻声说到:“公子,方才去的太晚,这黄厨子烧的东西已经没了,实在不知到底是何物。”
这下可难办,没了证据,仅凭一面之词很难定性,此时,孙氏又看了一眼艾叶:“刚才紫苏说是你指使她在老三媳妇的药里面加东西,你可认?”
艾叶打死不认:“太太容禀。这些天,紫苏一直没事找事与我套近乎。奴婢原本还纳闷,现在想来,她定是想借着这机会,让其余的下人们看着我俩熟悉热络,然后她在奉梅通房之命,加害于三少奶奶时,栽赃加害于我。”
紫苏被气的想上前打人,被几个粗使婆子拦住:“你,你胡说,分明就是鲁姨娘在给我们通房出谋划策,否则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什么大戟居然是滑胎的东西啊?”
贾安看着这乱糟糟的模样,按耐住心中的怒火,又向孙氏行礼:“此事牵扯到儿子院中的通房,也牵扯到鲁姨娘,不知可否请她们都过来,当面对质一二。”
孙氏点点头,随即便派人将梅宋二人和鲁姨娘通通请来。
不同于梅氏,宋氏的谨慎,鲁姨娘走过来之时,可谓是一路带风,丝毫看不出曾经有落胎的迹象,只见她只是微微屈身,然后不等孙氏叫起,就直接坐到一旁。
贾安微微皱眉,这即便是当年的苏氏和楼氏也没这么嚣张过,贵妾就这般能耐吗?
孙氏面上见怪不怪,但扶手上的手指发白直接暴露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太太,有什么事就直说,这老爷还等着我呢。”
孙氏连眼神都没给他,转而温和的对贾安说:“安哥儿,你是苦主,你来发话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