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人叫田麻子,咱府上专管洒扫的也算是个小管事,你嫁过去就是管事娘子了,即便比不过在外面的青萍红羽她们,也算是颇有体面的婚事,如何?”
四柳的脸色顿时煞白,周围的仆人们也发出阵阵惊呼,这个田麻子虽说是个小管事,但却是个脾气暴躁的。手底下的那些粗使下人们没有一个不被他打过骂过,连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下属都能被如此斥责,更况是枕边人。
一时间,众人看向四柳的目光既有怜悯又有幸灾乐祸。
四柳感受到田麻子落在自己身上那贪婪好色的目光,胃里泛出一阵恶心,被这样一个人盯上实在是太侮辱人了。
电光火石之间,四柳一头磕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额头瞬间红肿。
“求奶奶开恩,奴婢不能嫁给田麻子。”
胡幼繁顿时脸上寒光乍现,宛如看着一个死人一般看着她:“为什么,之前让你选你不选,现在我给你指了门婚事,你也不选,女孩子家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?”
“奴婢…奴婢……”四柳急的满头大汗,她很想说自己想要做贾安的小妾,但她有种直觉,只要她敢说出这个念想,胡幼繁就会当场发作命人打死她。
但不管怎么样,绝不能落到这田麻子的手中,否则她非得蜕层皮不可
焦急之下,四柳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人群中的一个男子身上,不知从哪里生来的勇气指着那人就说道。
“奶奶,奴婢有心上人,就是他!”
众人遂顺着四柳指的方向望去,竟发现是马房侍弄马匹的马夫刘二壮。
刘二壮见四柳这么说也十分吃惊,而此时他已经被胡幼繁的人带上前来。
“刘二壮,四柳说的可是真的?”
四柳此刻正无比期盼的望着他,刘二壮虽然摸不着头脑,但还是十分诚恳的说道:“回来的话,奴才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喜欢奴才,兴许是个误会吧。”
周遭的人被刘二壮这憨憨直言给逗笑了,胡幼繁也忍不住嗤笑一声,四柳被气的面色涨红,这人怎么能这么憨,一个漂亮丫头都当着所有的面说喜欢他了,竟然没有半点反应。
胡幼繁笑过之后,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,笑骂道:“人家女孩子脸皮薄,估计是你什么时候不小心招惹了他,连累她芳心大乱,偏偏你又是个呆子怎么都看不出来,还要让人家大庭广众之下说喜欢你。你呀,你怎么就这么呆呢?”
此话一出,众人又笑作一团,刘二壮有些纳闷的挠挠头,是这个样子吗,怎么这些人笑的这么幸灾乐祸?
此时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手,就见四柳一脸可怜无助的望着他,眼角含着泪水,仿佛春天的绿柳一般柔弱。
“好哥哥,平日里,您操持着三爷出行的事。奴婢以前跟着三爷也出过几回门,那时便被您驾驶马车的英姿给迷住了,您都不知道你认真御马的样子有多英俊。”
刘二壮听着四柳的赞美吹嘘高兴的宛如泡在温泉一般,既兴奋又羞涩。随后,他想到什么问道:“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呢?”
只见四柳含羞带笑的拍了拍刘二壮的肩膀:“哪有让我一个女孩子家跟你说这些事儿的,太害臊了。”
那一眼眉目含情,看的刘二壮身子都酥了,他转念一想,反正自己是个孤儿又没父母操持,能得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,至于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他也不管,反正只要是黄花大闺女就行。
人群中有婆子早就看出四柳的意图,不屑的撇撇嘴,也就只有刘二壮这种孤身一人卖入府中,又没什么长辈操持的人,才看不出四柳的品性。
而一旁的田麻子不干了,跪在地上连忙道:“你可是奶奶说给我的,怎么能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?快给我松开。”
着急之下,直接推倒了四柳,而四柳也借势狠狠的摔在地上,露出一副被人欺凌的模样,刘二壮被四柳的花言巧语迷了眼,见此情景更是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,直接推搡了田麻子。
“奶奶只是做个建议而已,又没真说把四柳说给你,你俩还没成亲呢,凭什么这般动手推人?”
田麻子因为满脸麻子脾气暴躁,本就没有人愿意把自家姑娘说给他,现在好不容易能得个漂亮媳妇儿,哪里就肯松手。二人争吵之下竟想动起手来,被胡幼繁一声呵斥找人拉开了他们。
“好啦,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?田麻子,我刚才也只是一个建议而已,重要的还得看四柳本人的意见,她既然有喜欢的人,你就别在这般纠缠了。”
田麻子碍于规矩不敢在造次,只是心里十分不甘到手的鸭子居然飞了,好在胡幼繁保证会给他说门媳妇,这才让他消了怒气。
四柳暂时得救,望向刘二壮的目光却隐晦的带丝嫌弃,若不是情况紧急,她怎么也不会随便拉这么一个人呢。
就在四柳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推辞一二,就见胡幼繁当场拍板定钉,将她和刘二壮的婚事定下来,并安排了下个月的婚期,让她直接在离贾安最远的一处院落待嫁。
四柳听后,顿时宛如晴天霹雳一般,这是要把她所有的路都堵上啊。
更绝望的是,每当她想要找借口出来透口气时,都会被周围守着的不少强壮的粗使婆子赶回来,最后婚期已至她也不得不被人换上一身红衣,塞进洞房里。
胡幼繁结束了一天的闹剧后,坐在床榻上冷笑一声,谁都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爬床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