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几日之后,无论是铺路的百姓还是陈大高等人,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,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伙刁民中有人故意生事,在晚上众人困乏之际偷偷的搞破坏,但仔细一想也没可能啊,这要是被抓住肯定会被打个半死的。
陈大高心情尤为烦躁,之前他被贾安叫回去,虽说贾安本人并没有多责备他,但是那种冷淡的目光看的他毛骨悚然,他心底有个直觉,若是这次还不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答复,自己这个班头就做到头了。
陈大高的小跟班田鸡凑过来,低声问:“老大,咱什么时候能抓到这贼人?再这么下去,兄弟伙都要撑不住了。”
陈大高转头看向困的倒头就睡的兄弟们,心里憋着一股气,但他无处发泄。
这些兄弟本就是被他强逼着去守夜班的,现在白天提不起精神,若是自己在无缘无故的乱发脾气,只怕会更加与他们离心离德。
那贼人估计早就料到这一点,所以这几日怎么都不肯现身,就是想等着他们精疲力乏之际再来搞次破坏。
一次还可以说是毫无防备,两次那就是严重的失职,他敢刘县丞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扒他们的官服,就像当日对唐璐他们一样。
想到这里,陈大高忍无可忍砰的一下,将拳头砸在地面上,愣是砸出一个洞来。
“别让老子知道那家伙是谁,否则非让他尝尝洒家的拳头!”
很快天黑了,劳累了一天的百姓们开始自发的排队打饭,原本他们还担心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伙食会被克扣,但他们仔细一瞧,除了将面饼换成豆饼之外,好像也没什么多的变化。
豆饼虽不如面饼好吃,但也是很填肚子的,就是噎的慌,搞得他们每次都要用拳头狠狠的捶胸口才能把嗓子眼的食物咽下去。
瘦竹竿吃完晚饭后,依旧和之前一样在附近转悠,与他同村的小猎户打着哈欠。
“行了,这巡防的事儿有那些衙役在看着呢,你操什么心?赶紧回去睡觉吧,明天还要接着铺路呢。”
瘦竹竿摇摇头,他心里一直有个不好的预感,再仔细瞧瞧陈大高等人一脸困乏的样子,更加觉得那贼人估计不是今天就会在明天动手。
小猎户听后不以为意:“那怎么样?你还能跟人家衙役们抢功劳不成?”
瘦竹竿去反驳:“那些衙役要是得用,就不会有上次的事了。我就在想,大家都是平头百姓出身,凭什么他们就能高人一等?要是我能抓住这次机会,在那些大人面前露上一手,说不定就有机会进衙门当差了。”
小猎户听后噗嗤一声,笑得肩头耸动:“就你,这瘦干的样子,你连抓鸡你都抓不住,还抓贼人。”
听着小猎户嘲笑的声音,瘦竹竿双耳通红,但他依旧觉得自己能行,索性就想拉着小猎户一起。
“你跟我一起呗,咱们也不多守,就守上半夜,要是没人咱就回来睡觉。”
小猎户蛮不情愿:“累了一天了还得熬夜,凭什么?我不干。”
然而,不管小猎户态度如何坚决,都败给了瘦竹竿不断的请求。
最重要的是瘦竹竿说,若是真的在抓住贼人,就算不能当个官,最起码也能捞点银子粮食之类,拿回去爹妈肯定对他们刮目相看,到时候村里面也能横着走了。
小猎户被那幻想出来的场景激得热血上头,一咬牙,决定干了。
于是他们假装休憩,等到众人鼾声响起之时,便趁着夜色偷偷潜行到水泥边上,藏在茂密的草丛观看情况。
小猎户手上拿着一根绳子,这是从工地偷来的。他让瘦竹竿拿着一头,自己跑到水泥路的另一边去,二人将绳子绷紧悬空在未干的水泥路上。
这样既不用担心,路面上会留有痕迹,也可以在有人过来搞破坏时,被他们的绳子绊倒。
二人就这么一直保持趴着的姿势,手上还拽着绳子,耳边全都是蚊蝇的嗡鸣声叫,他们心烦意乱,但只要一想到能够拿到数不清的粮食和钱财,心底的火便持续燃烧着。
月上西梢,小猎户和瘦竹竿早已困的哈欠连连,双眼惺忪。就在他们快撑不住决定先撤回去睡觉时,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,吓的二人顿时睡意全无,屏气凝神的看向声音的来源。
只见一人往这边过来,为何他们确定不是巡防的衙役?若是巡防,定会举着灯笼,而不像此人一样,拿根火折子边走边偷看,一看就心里有鬼。
二人静静的等候,在草丛中望着那人渐渐的走到自己设的陷阱前,二人静静的等候,剧烈的心跳声已经完全充实在他们脑腔中,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,就等那人的脚跨到绳子面前。
一步,两步,三步,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。瘦竹竿和小猎户拉紧手中的绳子,死死盯着那双脚。
忽然,二人绷紧绳子往上一抬,对方措手不及,直接被绊倒,扑的一下摔到了未干的水泥上,泥浆顺着鼻腔口腔灌进去,呛的他连连咳嗽。
陈大高听到动静立马跳起来,拿着灯笼和刀踹醒身旁的小跟班大骂:“都他娘的起来,有贼人过来了!”
被吵醒的众人还有一些摸不着头脑,只见陈大高抽出长刀,宛如出击的豹子一般飞速跑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