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四媳妇儿睁开朦胧的双眼,望着还未亮的天色,轻轻起床穿好衣服后,便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饭。
平民家的饭食无非就那几种,用粗糙的麦面弄上几个窝窝头蒸熟,再加点咸菜,就当作是今天的早饭。
只是当她查看家里的油盐茶罐时,发现盐罐里的盐少了不少,她估摸着这点盐也就够用个半个月左右,得抓紧时间让当家的赶紧去买盐了。
吃饭的时候她跟赵四说了这事,赵四点点头表示知道,家里的几个孩子跟饿死鬼投胎似的,吃完了窝窝头还想再吃,被赵四媳妇儿一通好骂。
赵四走出家门,和往常一样准备去找活挣钱。
不同于乡下,还可以自己开点地种些粮食蔬菜,生活在县城里,要么就是做点小生意,要么就是家中有田产。
像赵四这种既不会做生意,又没有田地的人,就只能去随机的找些活干。
赵四搬了一天的麻袋,也就才挣了五文钱,他捏着这钱又摸了摸被他藏在裤兜里的荷包,觉得这些银子应该购买盐了。
于是他抓紧时间往范家盐铺走去,想着早点买完盐好早点回家,谁知刚一走到店铺就被小二的话给惊掉下巴。
“什么一斤盐20文钱,不是才15文吗?怎么突然涨那么多?”
那小二咬着牙签满不在乎的说道:“今年有情况,盐涨价了,你要不买的话就闪边去。”
此话一出,赵四气的牙都咬紧了,跟在赵四身后的那些人见盐这么贵,也纷纷打抱不平:“这小哥说的没错啊,你们家突然就把盐价涨了,还不许人说了。”
谁让那小二蹭的一下站起来,扔掉嘴上的牙签,一脸我就涨价你能把我怎么地的表情。
“东家说了,因为产盐地那边出了点问题,运价上来了,盐价也得上涨。总之不光是今天涨之后也得涨,要买就早点买,不买滚边去。”
此话一出,众人顿时大惊失色,这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盐价疯涨的情况,但无一例外都是有地方出了灾祸,导致盐价疯涨,他们并没有听过此类风声,那可能是离得太远,所以尚未知晓。
有个穿着青布衣裳的书生上前一步问道:“这位小二哥,你可知究竟是出了何事?可是南边有灾祸!”
这年头,对读书人的态度总是要比普通百姓要好很多的。小二见他一脸斯文样,便没了方才,那不恭敬的样子。
“这位公子客气了,实不相瞒,咱们范家的盐都是打山东海边运过来的,只可惜今年出点岔子,产量减少了很多,以至于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给你们提供十文、十五文一斤的盐了。”
不顾众人越发难看的眼色,小二哥继续抹着鳄鱼的眼泪,一脸自己为众人好的样子。
“说实话,我劝大家伙趁着现在价格还算优惠,你们赶紧把盐买回去,这人可以少吃点,但不吃盐就没力气啊。”
此话一出,再怎么嫌贵的众人也不得不掏出自己的荷包。
像赵四这种家无恒产的,就只能心疼的少买一点,想着或许那小二是故意框他的,过几日价格就恢复了。
而更多的人则是因为传言越发的恐慌,纷纷涌向范家商铺抢购,然而范家也借此机会疯狂的涨价,从20文一斤到30文一斤,最高的时候可以达60文一斤。
这完全不是盐啊,分明就是金沙呀。
整个井水县开始掀起一股买盐风,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,都得咬牙去买盐囤积在家里,为的就是防止出现盐荒。
贾安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,第一时间便派出了衙役去维持秩序,以免众人在疯抢严中造成踩踏。
贾安则是多次邀请范家人前去商议,询问这盐价到底是怎么回事?
然而,吃了多次闭门羹的范君浩又怎么会不报复?于是这次就换成贾安被关在范家门口足足四回。
第四次被范家的门房拒之门外时,贾安面色冰冷的死死盯着范家的侧门。如果说第一次还能做做样子,让他在正门外等候,后面几次就完全就是胆大包天了。
阿沅和贾达跟在贾安身后面色也不好看,此时天上正下着朦胧细雨,不管阿沅怎么用心遮挡,都会有雨珠将贾安的衣裳淋湿。
“这群人真是趁火打劫!三爷,您还是别在这里站着,赶紧回家换衣服吧,免得着凉。”
而贾达则是询问的:“三爷,按照范家这么涨价下去,怕是迟早会涨到100文一斤,如此天价,恐会引起民乱。”
贾安眯了眯眼睛,深吸一口气:“他们想让我服软,便以盐价来要挟我,可貌似忘了这天底下产盐的又不止他一家。”
说罢,转身便走。阿沅离开之时,还忍不住朝范家的侧门吐了一口唾沫。
范君浩在家中聆听戏台上的唱曲,随着悠扬的乐声,他的手指不断翻转,仿佛自己与那台上的戏子相互契合。
此时,管家来报将贾安被拒后的神情一一告知:“果然如老爷您所料,姓贾的上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