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家老宅后花园,满园春色。姹紫嫣红之间,只有一个花种,那便是牡丹。
一身华服的白老夫人,正对着盆中几株金玉交章修修剪剪。
“老夫人,看上去心情不错。不跟少爷生气了?”
阿莲端着一杯花茶,笑吟吟地走到老夫人身边。
“亲生的,我能怎么办?”白老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刀,接过女佣递过的手帕擦了擦手,笑着白了阿莲一眼。
眼瞧着女佣端着修剪工具离开,阿莲笑着,递过手中的茶,“少爷还跟小时候一样,知道您心疼他,才会跟您闹着玩。”
“我心疼他,他可是一点不心疼我这个亲妈。瞧瞧这次找的人,他这是想气死我......”白老夫人轻啜了一口花茶,一脸老母亲的宠溺与哀怨。
阿莲忍住笑意,一本正经地请示白老夫人,“那位池小姐,您打算怎么处置?”
“不用理会,何必跟颗棋子一般见识。”白老夫人满意地看着,她精心修剪的那几株牡丹,随意答道。
阿莲接过白老夫人手中的茶杯,搁到旁边的桌几上,笑道:“您看出来了?”
“我不信你没看出来。”白老夫人笑着白了阿莲一眼。
阿莲笑而不答,只是扶着白老夫人,朝着凉亭里走去。
“一颗棋子,敢那么跟我针锋相对,想必是受了辰澜的示意。放心,辰澜对她没有那个意思,不然也不会拿她当枪使,来试探我的态度。且如今,白氏内忧外患,有多少人对着辰澜的位置虎视眈眈,恨不能拿捏他一二。换做是你,你会把软肋推到明面上,给众人当活靶子吗?”白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盯着阿莲,一脸我儿子才没那么笨的得意。
阿莲笑着点了点头,“少爷一向聪慧。”
“况且,那位池小姐心不在辰澜,她没有嫁入白家的打算。”
“宁队说,池小姐下井救童童的时候,很是拼命......”阿莲皱眉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
白老夫人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自然,继续道:“但凡她不是太蠢,都应该知道,讨好长辈,远比笼络稚子更有效。我觉得......救童童,应该只是她本性使然。”
“池小姐得感激自己这份本性使然,不然......”阿莲想起某个至今仍身处北极的憨货,忍不住直摇头。
“一半是因为童童,还有一半......”白老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有些讪讪地说道,“谁能想到,那位老祖宗居然在那儿。”
阿莲忍不住同意,那位池小姐,还真是个有福气的,竟然能够得到老祖宗的青眼。白老夫人现在的处境,哪里敢跑到老祖宗跟前找不痛快。
不远处,女佣从花园入口走过来,“老夫人,老爷回来了。厨房让我过来问一下,什么时候开饭?”
“你去看看煲的汤怎么样了。”白老夫人看向阿莲。
得了白老夫人的示意,阿莲跟着女佣朝着饭厅方向走去。
偌大个饭厅,可容纳八九人的圆桌上,只有两人在用餐。
坐在主位,一身唐装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,便是白家真正的掌权人——白老爷白耕容。
另一位坐在白老爷右手边,眼观鼻,鼻观心,只是默默扒饭的,正是白老夫人胡丽华。
阿莲不肯来饭厅,连平时伺候在旁的女佣,这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白老夫人偷偷瞥了一眼白老爷的脸色,没敢问什么,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。
这一顿饭吃的很沉默,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。只能听见几声,几不可闻咽口水的声音。
白老爷慢里斯条地夹着菜,时不时瞥一眼,脸都快埋到碗里的白老夫人。
白老夫人好不容易兢兢战战地吃完一顿饭,放下饭碗,才要溜出饭厅。
“胡丽华,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
身后传来的声音,透着威严。
谁能想象,白家的当家主母,会像个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学生一样尴尬。
白老夫人审时度势,立马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不妙。
要知道平时人前,白老爷都是叫他“丽华”。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,他低声唤她“妍妍”。
可现在,他居然连名带姓地喝住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