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沁模模糊糊睁开眼,却看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,顿时吓得一激灵坐起身,揉了揉眼。
外面蒙蒙亮,院子里哪有一人?
“列祖列宗,沁儿知道错了,沁儿都跪了七日了,你们就别出来吓我了,呜呜呜……”
……
苍青赶回喜房这边,立刻被手下人打趣,“头儿,袍子怎么皱成了这样?昨晚火急火燎的去干吗了?”
“去去去!别在这儿瞎猜了,头儿还能去干什么?咱们练的是什么武功你不知道?”另一个出言维护道。
“就是,想什么好事儿呢!你以为个个儿都能跟主子一样解了禁制?”其他人也跟着附和。
苍青始终默然不语,耳尖的红意逐渐褪去,缓缓垂下抚平衣襟的手。
指尖还残存着少女的幽香,理智却逐渐归拢,心也一点点沉了下来。
他们说的没错。
就此……打住吧。
————
“乖,醒醒,该去敬茶了。”
鼻子被人捏了下,阮娆迷迷糊糊睁开眼,却看到裴璟珩神清气爽,穿戴整齐的正看着她。
外面天光已大亮。
“啊!这么晚了!”
阮娆腾的坐起,腰身猛地一酸。
“你、你怎么不早点叫我。”
她无比怨念的揉着腰,“都怪你,弄起来没完没了……”
“婉婉不喜欢么?”裴璟珩俯身将她抱住,轻声调笑,“每次都咬的那般紧……”
“你闭嘴!”
阮娆脸红的滴血,赶紧捂住他的唇。
这人真是床上床下两副面孔,外面看着多风光霁月,关上门,嘴里没一句能听的。
“好了,不逗你了,夫君帮你更衣。”
裴璟珩作势要掀被子。
“不用你,我自己来。”
阮娆捂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,将他推出床帐外,自己麻利的穿戴起来。
裴璟珩笑了笑,转身吩咐红玉和十七进来伺候。
一番梳洗后,阮娆刚坐在梳妆台前,却见裴璟珩拿起了黛笔,轻车熟路的帮她画起了眉。
“上次没画完,这次终于可以补回来。”
阮娆心头一荡。
上次没画完的眉,距离现在不过七八天,但对于她来说,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,中间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,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,连她都快忘记了。
他居然还记得。
男人垂眸画的认真,眼角眉梢带着餍足愉悦的笑意,曾经眉眼间的清冷,早已融化为一汪柔波。
所有的改变,皆是因为她。
阮娆这般想着,心里不由隐隐发起热来,无不得意的一笑。
“傻笑什么呢?”裴璟珩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,“快看看如何。”
“这么快就画好了?”阮娆转头朝镜中望去,只见镜中人眉若远山,目含秋水,腮染红晕,好一个娇滴滴的……妇人。
是了,她头发盘起,已经是妇人装扮,乍一看还有些不习惯。
裴璟珩扶着她的肩,同样望着镜子里的她。
“出了这个门,你就是堂堂正正的英国公夫人,裴家的当家主母。”
”从今以后,府里上下,包括为夫,全听夫人一人安排。“
他变戏法似的突然拿出一个锦盒放到她面前,笑意缱绻的望着她。
“夫人,余生还请……多多指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