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下一点时间,他特意给江州的李贞娘写了一封信。
以李敢的口吻。
他没忘记上一世临别时的承诺。
信中,他说自己在宁京结识了一位笼山下来的周兄,了解了不少本地风土人情。
而后机缘巧合,又偶遇了他们的师公,得到一些指点,与姐姐分享心得。
最后,他话锋一转,指出宁京上层如今忙于内斗,只剩下半壁江山的大丽形势不容乐观。
一旦北边强敌来犯,江州首当其冲,希望李贞娘那边及早做好准备。
“其实我也是多心了,梁上燕是何等老江湖,用得着我提醒?”
哂笑一声,他叠好信,然后托付给红祸介绍的信使。
每轮回一世,他的身份,境遇全然不同。
虽然已经习漂泊,但一想到江州还有为自己云牵梦绕的亲人,心中总会感觉踏实。
“那么,这一世是成是败,就看此战了!”
……
……
数日后,宁京国子监。
随着最后一队前往笼山的马车远去,出门送行的监生亦徐徐散去。
众人回到监院内,路过鸡鸣书楼下方,见一锦衣公子负手远眺后方笼山,不敢上去打扰,只是远远行礼,口称“穆师兄”,或者“穆少保”。
“今夜会有人闯书楼。”
穆孟机忽然开口。
“极天观或许会为了保住国子监的先生们,破例一次,但绝不会让先生们自己上山。”
“这不是堂堂南宗该有的气度。”
“那要不要将各位先生喊回来?”
有监生紧张问道。
“不必。”
穆孟机收回视线,转身看向身边众人。
“先生们不离开,那些人怎敢露面?”
“穆少保这是打算引蛇出洞?”
有人恍然抚掌。
“不止是引蛇。”穆孟机嘴角微翘,“今夜,我要把蛇虫鼠蚁一锅端了。”
……
“他们知道我们要来。”
已经凋敝的阁楼内,一身黑色劲装的李恩威倚窗而立,眺望笼山下的国子监。
“玄龄师叔终究是心急了些。”
“如果再筹谋半月,或许胜算更大。”
“那还打不打?”
红祸从角落徐徐站起,红衣如火,剑光如练。
“打!”
李恩威语气斩钉截铁。
“这世上有些事,就得急!”
“急公好义,急如星火,急流勇进……半个月,老子坟头长草了!”
说罢,李恩威霍然翻窗而出,纵掠于高高低低的房顶之上,如燕穿林,转瞬三四丈远。
“就知道留下来定有好事!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红大笑着,身如剑指,直刺窗外,也是瞬间数丈急射而去。
……
“来了。”
穆孟机背靠书楼,面南而视。
众监生齐齐转身肃目,或激荡真元,或剑拔弩张,如临大敌。
不多时,两道身影如流星急坠而至,正好一红一黑。
穆孟机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黑色那人身上,道:“伱今天没带那幅棺材。”
“棺材,是用来收尸的。”
李恩威手按剑,气机渐次勃发。
“人死,才要入殓。”
“不死,何用棺木。”
“她就是你的底气?”穆孟机指着李恩威身边的红衣女子。
此时红祸威压毕露,目如利剑,全场监生,也包括穆孟机在内,无一人能与她对视超过一息。
“不对。”
“我的底气。”
“从来都只有一个。”
说着,李恩威挺剑平伸,指向楼前众人。
“那就是,我自己!”
轰!
话音刚落,黑红二人,同时发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