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一篇却是换了一种字体,每一笔都沉稳端庄,但组合成字却多有错位之处。熊烈不懂书法,暗自纳闷道:“这道士故意把字写成这样,难道是一种特殊字体吗?”
只见这篇标题写的是:“释怀。”
正文却是颇长的一大段:“草木无知,不碍其生。江河无知,不碍其行。毁我双目,不足以盲。断我双足,不足以囿。但凭此心,四海翱翔。知或不知,又有何妨?”其中有几个字熊烈不认识,但整体意思却能猜个大概。
熊烈摇头道:“不对,这不是那道士写的,似乎是另一个人。”
他接着往下看,只见后面落款赫然是两个字:“谢凤。”
“是二妹!”熊烈只觉头皮发麻,心如油泼,忍不住叫出声来。
他又把这段话反复看了几遍,口中道:“是二妹,是二妹!这些话,不是二妹,还有谁能写得出来呢?”
第三次看到“毁我双目,不足以盲。断我双足,不足以囿”几句时,熊烈猛然间醒悟过,这些字为什么写得如此之低,而谢凤的字又写得笔画错位,那是因为她双腿折断,双眼已盲之故!想到谢凤坐在石榻上,摸索着在墙上写字的情形,熊烈忍不住涕泪横流,不能自已。
半晌,他擦擦眼泪,继续往下看,想看看还有没有谢凤的消息。只见后面一段又是管知易那飘逸的字体,写的是:“浴火重生者,凤凰也。吾固知卿可。”
熊烈忍不住浑身颤抖,道:“没错,是二妹!浴火重生,可不是吗,二妹被火烧了。这说的就是二妹!”
他并不知道,凤凰浴火重生的传说古来有之,这四个字倒未必真是字面意思。
见后面还有,便继续看下去,这仍是管知易的字体:“凤女安好,熊君勿念。七载之期,可往颍川。”
看完这几句,熊烈大喜若狂,放声大笑道:“太好了!二妹还活着!哈哈哈哈!”
激动之下,纵身跃起,一头撞在洞顶山石上,几乎晕倒。好在他真气深厚,并无大碍。
他笑了一阵,再去看那段话,忽然醒悟过来,顿觉发根竖起,背后发凉。猛地回头看去,身后却空无一人。
熊烈心中惊怖:“这段话是写给我看的,这道士知道我会来这里!而且,他知道我来这里时正是七年之期!这怎么可能?难道,这道士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?”
震惊了半晌,他终于慢慢平复,心想:“我未免太过大惊小怪。这世上既然都能有老鼠成妖,难道不能有未卜先知的高人?”
这段文字之后,再无其它。熊烈又把墙上的字从头到尾读了几遍,心中既欣慰又激动:“太好了,没想到二妹竟还活着。那道士让我去颍川,想必二妹在那里。我这就出山去找她。”
他又在石室内四下察看,别无其它线索。想走却又有些不舍,又把谢凤那段话看了几遍,眼中含泪,心神激荡,心道:“二妹受了这么大的磨难,仍能有如此心胸,真是了不起!亏得她没死,她若死了,这老天爷也太过残忍。”
他有心在后面也写几句话,但想想自己的狗爬体字迹,终于还是摇摇头作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