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约脸一红,恼道:“我不去!拿荠菜汤招待客人,你不嫌丢人,我还嫌丢人呢!”
“诶,何出此言?荠菜汤怎么了?菜是好菜,汤是好汤。为何要看不起荠菜汤?”荀简向王隐笑道,“我这妹子,名叫荀约,从小被我惯坏了,不太听话。”
王隐见场面尴尬,含笑向荀约点头示意,同时忙道:“不劳姑娘了,我吃了饭来的。”
他顿了一顿,笑道:“荀大哥说得是,荠菜汤本是好东西,诗经中有‘其甘如荠’之说。”
荀简频频点头,道:“不错,不错。小约,还不快去!”
荀约白了他一眼,道:“你怎么不去!”口里虽抱怨,仍旧转身进厨房去了。
不一会儿,她当真端出来一碗荠菜汤,红着脸走到王隐跟前,不敢抬头看他,嘴里道:“你觉得好,那你喝。”
王隐忙道:“有劳姑娘,不敢当,多谢了!”小心翼翼地接过碗来,生怕碰到荀约双手。他举碗向众人示意,道:“失礼了。”端起来一饮而尽,笑道:“果真有几分甜味。”
荀简崔慎大笑,随后与王隐闲谈半晌,却始终不提去见东海王之事。王隐几次开口,都被荀简把话头引开。
眼看白日偏西,王隐起身告辞,道:“小弟改日再来。”众人相送出门。
等王隐走远,崔慎问道:“荀兄,你为何拒绝王家二弟呢?”
“呵呵,崔兄不要明知故问。”荀简笑道,“我岂是拒绝他,只不过作态给东海王看罢了。当年刘备请诸葛孔明出山,还三顾茅庐呢,我虽不及孔明,好歹二顾是要的吧?否则被东海王轻易请去,他必轻视于我,难以重用,日后我等怎能大展抱负?”
“既然如此,荀兄也别二顾了,也给他来个三顾,不行四顾五顾如何?”崔慎道。
“那也不行。”荀简微笑摇头,“刘备三顾茅庐,心无怨言,那是因为他是当真胸怀大志,真心求贤。这东海王未必有那胸襟,我若是久吊他的胃口,他必会心生怨恨,即便初时对我表面客气,他日定要报复。还是要适可而止。”
“这……如此微妙,好难把握。”崔慎皱眉道。
“哈哈哈!”荀简大笑,“人心难测,本就是这世上最为微妙之事。”
又过了五天,王隐再次来访,这次却赶了一辆马车,从车上搬下一个箱子,里面全是名贵药材,人参,鹿茸,灵芝,冬虫夏草之类,不一而足。王隐道:“东海王殿下听闻兄长身有贵恙,命小弟送来一些药材,聊表敬贤之心,还望兄长笑纳。”
荀简摆手道:“无功不受禄,我近来身体大好了,不需要这些药材。有劳二弟原物奉还东海王殿下吧。”
王隐又从车中捧出一只木盒,里面黄澄澄的全是金锭,足有千两黄金。王隐道:“兄长新迁至东海,殿下恐兄长于本地饮食有所不适,日常用度多须采买,特赠黄金千两,聊做起居之资。金银俗物,唐突了贤士,还望兄长莫怪。”
荀约在旁道:“嘿,你家殿下倒是想得周到。这个‘闲人’已经穷得天天喝荠菜汤,送些金银来唐突他一下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诶,小约休要胡说,哪里穷到如此田地?”荀简斥责完荀约,向王隐道,“王二弟不要听她胡说,家中带来的银两足够度日,这些黄金还请二弟代东海王殿下收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