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悠心中一凛，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
“我第一次见到孙康时，觉得他可真丑，又胖又矮，两只三角眼，一脸络腮胡。而且下流得很，第一次见面便对我胡说八道！他还和一群军士当众撒尿，真是恶心死了。我当时就想，这个男人我绝对不会喜欢。”荀约缓缓说着，语气中却是怀念胜于厌恶。

“后来他每次见我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，我一开始很生气，每次都打他。后来时间长了，他老是不改，我渐渐地也就习惯了，其实已经不想生气，可是还要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，还要打他。”

“再后来，就算他不惹我，我见了他也要挖苦他，嘲笑他。然后他就会又说些疯话，我就再打他。其实那时候，我心里是有点高兴的。我希望他和我说话，却又不想和他好好说话，只想骂他，打他。”

荀约说到这里，苦涩一笑，接着道：“仿佛这已经成了我和他的相处方式，不这样，就不知道该怎么相处。悠姐姐，你说是不是很傻？”

周悠听她娓娓道来，心中惆怅伤感，见她问，忙道：“不傻的。有人跟我说过，每一对情侣的相处方式，是不一样的，当事人愿意就好，与外人无关。”

“情侣吗？”荀约不知是在反问，还是确认，轻轻重复一遍，道，“可是当时我并不觉得和他是情侣，我还是不喜欢他，更没想过要嫁给他。只不过，看他的模样没那么丑了而已。”

“最近一阵子，他对我说的话越来越露骨，还经常动手动脚。我心里又有几分喜欢，又不愿意对自己承认，更不想让别人看出来，所以就对他更凶。其实，我是在对自己生气，生气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点喜欢。”

“那天，他趁着隐身术，偷偷地摸了我……摸了我这里。当时，我其实是看着他过来的，我可以拦住他，可是我没有。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能看见他，我不敢正面看他，只敢用眼角余光看着他的手一点点靠近过来，心里既害羞，又害怕。”此时天空灰蒙蒙的，夜色渐褪，荀约手抚着胸口，面露羞色。

“当他的手碰到我的那一瞬间，我好像被雷击了一样，又好像有几百条虫子钻进了心里，全身说不出的难受，只觉得烦躁难耐。”荀约说到这里，面带潮红，呼吸急促，眼眸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，“当时我愣了一愣，不知道该继续假装不知道，还是该当场发作，打他一顿。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，却发现他也在笑嘻嘻地看着我。”

“当时我就想，这下糟糕了，我和他对视了，那他就知道了我已经看到了他！我必须得打他，不然就是允许他这么做了。我当时恼羞成怒，所以就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。其实，我恼羞成怒不是因为他摸了我，是因为被他知道了我明明能阻止他却没有阻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