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覃岚赶走了所有府兵,退到门外。
“蠢货,就剩他一个人了,还不一起上!厉覃岚,你以为官家真的喜欢你吗?哈哈哈哈哈哈,他怕你!怕程家!你们早晚不得好死!你喜欢的那个贱人,蛇蝎心肠,你以为你捡了个什么好的?你要我们的命,也得给我们陪葬!”
厉覃岚先是要了几个婢女的命,又结果了两位嫡子,最后慢慢走到老王妃身边。
“要我是我爹爹,我也不要你这样又丑又蠢的女人,我爹爹娘亲是一起赴死的,他们永远都在一起。你不如我娘亲,你哪里都赶不上她!你看看他们,再看看我!想想我爹爹,再想想被你害死的纪王,因为你的愚蠢,被你害死的人都将在地狱等你,迎接你……”
厉覃岚不想伤害无辜,愤怒让他漠然,还是杀红了眼睛。他满身满脸的血,手握着刀,又哭又笑。
荔逴不知用什么方法,从天而降,跑到覃岚身边。
覃岚侧目看她,泪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渍,充满了悲伤,“对不起!荔逴对不起!”
荔逴抱住他,轻轻抚着他的背,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。
“我是这样的,你还会喜欢我吗?”
“会!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,有仇必报!只是你比我更勇敢些。”
“你不是怕我吗?为什么还没有丝毫犹豫跑来我身边?”覃岚满眼悲伤,“我,我……”覃岚伸手抹着身上脸上的血渍。
“以后我也不会犹豫!每一次,都会信你,不管多么难,我会来你身边。”
覃岚停下动作,将头靠在荔逴的额头上。
“为什么要亲手报仇?用其他的方法不可以吗?”
“对不起!”
“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想法。”
“不是手刃仇人,哪里来的报仇的感觉。我试过其他方法的,可心里还是愤懑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荔逴又用力抱紧厉覃岚,“你说过会信我对吗?厉覃岚,我希望你毫无保留地信任我!”
厉覃岚的府兵按照吩咐已经全部回了将军府,城防营的人毫不费力地冲进纪王府。
“大胆贼人,竟敢趁夜行凶?给我抓起来!”
几个士兵冲上来,被荔逴的笑声吓住了。
“这么好骗,真是没意思!都说厉将军不近女色,也不过如此,一点魅惑的手段,就帮我灭了程府。”
官兵们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荔逴抱着厉覃岚在他耳边说着什么,听到荔逴这样说,自然就信了!
“大胆妖女,竟然敢妖惑将军行凶,给我拿下!”
荔逴伸起手,竟然一跃飞了起来,一步上了屋顶,留下个得意的笑容,跑了!
第二天的皇宫里,杀气腾腾。早朝时,官家听说昨晚厉覃岚将纪王府灭门,气得直咳嗽!一半的折子是弹劾厉覃岚;一半则是力保厉覃岚,认为是妖女迷惑了厉覃岚,施了法术让厉覃岚成了杀人的傀儡。那种说法都荒谬至极,官家看了折子就扔出去,扔了满地。
“朕就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情!庆国公,你如何看这件事啊?只有你和褚相没有递折子上来。”
“回陛下,臣认为,得先找到程娘子,再让两人当面对质。”庆国公答道。
“当初我俩合力,保住了我的外孙女婿,如今,臣仍是此意。”褚相不见了戏谑的态度,说话分外有力坚定。
“那个程娘子都承认了是她迷惑岚儿杀人,只要抓到她,朕就处死她,保住我这个义子。来人,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个程娘子啊?”
“回陛下,刚刚城防营来报,还未找到。”
大理寺大牢里,厉覃岚负手而立,背对着门口,望着窗外。
“自从将军昨日被移交大理寺,就一直是这个站姿,你不累吗?”戚廷元站在门口,穿着官服。
厉覃岚没有回头,也没有说话。
“你连夜提审纪王的两个兄长,大理寺少卿渎职放人,给了你可乘之机,荔逴算准了我们所有人,给我谋了这个位。”
听到荔逴,厉覃岚马上回头,“你有荔逴的消息?”
“她说要躲藏几天才比较像真的。”
“你知道她的计划?说!”
“你不知道,对我比较有利!她临走前让我带话给你。”
厉覃岚快走几步到牢房门前。
“她说准备了些东西是给你的,让你出去以后去荔园拿,之后就在将军府里称病告假,什么都别问,什么都别听。”
“就这些?”
“就这些!”戚廷元从身后拿出钥匙,打开了牢门。
“放我走,那你呢?”
“官家下旨放你的,让你在家思过。”戚廷元又拿出诏书,“不就不给你读了,我怕我忍不了多久就会打你!”戚廷元闪了闪身,示意厉覃岚出去。
“你又是谁?”
戚廷元并不行礼,“我是戚廷元。”
叶栖接了厉覃岚,直接回了将军府,又翻墙进了荔园。他找到桑羽,桑羽带他在荔逴院子的书房里看荔逴留给他的东西。
“都在这儿了,谁也没动,因为每个人都有。”
“荔逴大概知道自己活不了了,把所有的铺子、土地、现银都分了分,如果你有良心,就不要再害荔逴了!”
“对不起,我没想到她会顶罪!”
“没想到?你次次翻墙进来,你有没有想过荔逴喜欢你?你有没有想到你报了仇,被定罪以后她怎么办?”
“对不起!”
“但我还要谢谢你!”桑羽跪在地上磕了3个头,“听说我的父母也是被纪王妃害死的,谢谢你帮我报仇!”
“你父母的事,你记得多少?荔逴告诉你多少?”
五日后,荔逴被捕,此案由大理寺卿亲自审理。
荔逴盼着痛痛快快来个处刑,可天不遂人愿,大理寺卿不但第一次审案就用了刑,瑶禾长公主也跟着太子殿下悄悄出宫给荔逴好一顿大刑伺候。
晚上回到牢房时,已经喊的力气全无,手指甲都被拔了,皮鞭、铁链的抽痕都是瑶禾亲自留下的,白色的里衣上,已经血迹斑斑。肚子太饿,一直咕咕地叫。好在被安排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,没有老鼠、臭虫,总算可以坐着歇一会。
荔逴坐在角落里,身体因为没有力气堆在一起。夜里,牢房里分外的冷。荔逴望了望窗外,月亮好像一张大饼,别人 咬了一口,她看着笑着,好像现在是很享受的样子。
“荔逴,荔逴!”廷元蹲在牢房门前递进来一只烧鸡和两块软糕。
荔逴看见有吃的,喜笑颜开,忍着痛挤出一个笑容。慢慢爬到门口,接过吃食,“还是廷元哥哥最好了,永远怕我饿肚子。”荔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。因为干涩难咽,被呛着了,廷元马上递过来一杯热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