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没事了。”夏侯纾强作镇定的笑了笑,然后说,“请母亲和舅母先带着青葵出去等一会儿吧,我有事想跟陛下谈谈。”
钟玉卿手上一僵,心想方才独孤彻说的话果然没有骗她,可是这么大的事,女儿为什么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过呢?
恭王妃面露难色,刚发生那样的事,纾儿这孩子都还没有缓过来呢,怎么能让她与陛下单独相处呢?
钟青葵则一脸懵懂和疑惑,暗暗猜测自家表姐与陛下的关系非比寻常。不然陛下为何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,偏偏在这太医院里苦守一个下午?
独孤彻却已经猜到夏侯纾可能会问他什么,静默着没说话。
钟玉卿了解女儿,她不想说的时候,自己逼着也问不出什么来。她缓缓站起身来,在恭王妃的搀扶下带着钟青葵一起出去了。
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,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。
夏侯纾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着。其实,在她发现自己被下了药且浑身疲软无力时,她就已经开始慌了;随后再看到照云长公主母子忽然出现在偏殿里,她就更慌了;尤其是照云长公主指使那个宫女来扒拉她的衣裳时,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。
她宁愿成为凶徒的剑下之魂,也不愿承受那样的折辱!
她拼命的拒绝和反抗,可是一切就像是三岁孩童对抗一个孔武有力的大人,心有余而力不足,那种感觉,太绝望了!
独孤彻的突然出现,无疑是溺水之人能抓到的最后一块浮木,也是她最后的希望。她很庆幸他的出现,也很感激他出手相助。可她却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明明知道真相,也清楚害她的人是谁,却不能处置。
夏侯纾终于哭了起来,抱着双腿缩成一团,从小声啜泣到肆无忌惮的的放声大哭,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屈辱和情绪。
独孤彻皱紧了眉头,轻轻朝她走过去,却不敢碰她。
屋外,钟玉卿也紧紧咬着嘴唇,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,身子不由的颤抖。恭王妃只好稳稳地将她扶住,又让女儿一起帮忙扶住她的另一只手。
夏侯纾哭了很久,哭到后面她有些累了,可是心中的憋屈却依然无法驱散,她便用牙齿狠狠的去咬自己的手背,想用肢体上的疼痛来转移一下注意力。很快,她的右手背上就出现了一排整齐的牙印,瞬间变得乌紫。
独孤彻意识到她的不对劲,立马俯身抓住了她的手,不许她再咬。随后他顺势坐了下来,一只手依然抓住她被咬伤的手,另一只手则轻轻将她搂入怀中,轻声安慰道:“纾儿,你大声的哭吧,但是别伤害自己。”
夏侯纾依偎在他的怀中,继续大哭起来。
一个姑娘家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,虽然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但是给心里造成的阴影就已经足够她很长一段时间会噩梦缠身了。
独孤彻善解人意的没有立即再叫沈从斌进来替她处理咬伤的手背,而是轻轻抱着她,由着她哭。
夏侯纾又哭了很久,直到嗓子都哑了,才停下来。也只有这个时候,她才有心情来思考偏殿里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,自己现在又在哪里,接下来该怎么办。然后她顺手揪着独孤彻胸前的衣襟,慢慢抬头看着他问:“陛下方才对我母亲说了什么?”
她能问这个问题,证明她已经缓过来了。独孤彻很是欣慰,但又不敢放松,只好如实回答道:“我把偏殿的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你母亲。”
“所以我母亲也同意了你的处置方式,是吗?”夏侯纾继续追问道。她原本很好奇的,可是看到母亲的神情后,她就已经猜到了。然而她还是希望独孤彻能亲口告诉她。
独孤彻并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说:“以后我会补偿你的。”
“补偿?”夏侯纾不解道,“你打算怎么补偿?”
独孤彻认真的看着她,笑了笑,许久才说:“你还记得上元节那夜你对我说过的话吗?”
夏侯纾满脸愕然,她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。
独孤彻顺势抓起她的双手,紧紧握在手心里,轻轻摩挲着,又问:“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可有后悔,但又害怕你说你不后悔。所以这么久以来,我也没有再去找你,以为这样你就会幸福。可是兜兜转转,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了。如今我若再问你一次,你是否还是跟当初一样的回答?”
夏侯纾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,立马将自己的双手抽了回来,微怒道:“你这是在同情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