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彻想了想,不太肯定的说:“这个目前还不确定,但是朕收到探子密报,北原国内政局发生了一些变化。赫连保康的王妃出生于察哈尔部落,是北原的望族之后,但是不久之前察哈尔的世子得罪了三王子赫连嘉安,他所管辖的一个部群遭到三王子屠杀。察哈尔部落是赫连保康的有力支持者,赫连保康和赫连嘉安就此发生了一场战争。北原王为了安抚两方势力,不得不暂停南侵。”
“这么说来,北原休战是迫不得已。”夏侯纾恍然大悟。然而想到近年来在北原战场上所消耗的人力、物力和财力,又问,“那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大举北上,杀他个措手不及?”
独孤彻叹了口气道:“去年岑州大旱,万里良田颗粒无收,再加上开挖运河耗资巨大,年前与北原一战更是拖延数月,已经耗损大半,一旦开战,只怕粮草供应不及。”
这样一来,夏侯纾又沉默了。火烧庄稼,以蝗换粮,开挖运河都是她的主意,这本来是为了长远打算,但没想到却左右了南祁的战事。但如果当时不那么做,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对于一个国家而言,饥荒与战争哪个更可怕?在她看来,同样可怕。
独孤彻大概看穿了夏侯纾的心思,忙安慰道:“纾儿,你的想法很好,朕没有要怪你的意思,不要把什么都往身上揽。”
夏侯纾作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,笑了笑说:“我只是在想,今年开春后倒也风调雨顺,岑州应该能丰收了吧?”
独孤彻赞同地点点头,眼里满含期盼。
仿佛刻意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,他们开始聊一些其它的事,聊着聊着就谈起了夏侯翊喜得千金的事。
夏侯翊回京没几天,周缪音就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儿。听说那孩子长得十分可爱,白白嫩嫩的,天天笑嘻嘻的,也不怎么哭和闹腾,带着十分省心。喜得长孙的夏侯渊乐开了花,立马给孙女取名为夏侯馨。
夏侯纾这个做姑姑的虽然人不能前往看望,但第一时间就将提前准备好的贺礼送去了越国公府。
夏侯纾坐在独孤彻的大腿上,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腰间的一块龙纹玉佩。看这玉佩成色和纹理绝对是玉中精品,就像温柔沉静的周缪音一样。
“从前在府中,大家一致担心二哥没有心仪的姑娘,可我一点儿也不着急,因为我觉得二哥配得上世上最好的女子,直到后来遇到了周家姐姐。”夏侯纾说着便抬起头,正好对上独孤彻的一双明眸,继续认真地说,“周家姐姐看着柔弱,却是个内心坚韧的女子。当初若不是她足够勇敢,二哥便要与她错过了。再后他们成了亲,二哥整天忙进忙出,经常见不到人影,留下她来面对一大家子人。就连坏了身孕,二哥也不怎么陪在她身边,还总是让她担惊受怕。如今她能平安诞下孩儿,也算是上天眷顾。在我看来,周姐姐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。”
“那可不行!”独孤彻一口否决道。
“为什么?”夏侯纾诧异道。难不成他认为他坐拥天下,所有好的都该由他来享受?这未免也太过自私了!
独孤彻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:“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你,可是你已经是我的了。”
夏侯纾白了他一眼,直接忽视他的话,继续说:“二哥能遇到周姐姐,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。”
独孤彻没有搭话,而是一边把玩着她的发丝,一边陷入了沉默。过了了一会儿,他突然问:“纾儿,在朕身边,你幸福吗?”
这可真是个深奥的问题,搞不好就要祸从口出。夏侯纾想了想说:“虽然在你的身边会很辛苦,不过目前本姑娘还没有离开的打算。”
“你是说,如果你觉得不幸福了,就会离开我是吗?”独孤彻问。
“当然!”夏侯纾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,许多她憋在心里的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,“你后宫佳丽三千,少我一个也不会怎样。”然后怒视他一眼,“你别老是给我打岔好不好!”
“噢,纾儿,你真是没心没肺。”独孤彻神情失落地说。
夏侯纾双手托起她的脸,仔细瞧了瞧,说:“就凭着这张不知迷死了多少小姑娘的脸,我也不能这么快放过你啊。”
对于夏侯纾的突袭,独孤彻先是愣了几秒,毕竟没有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天子的脸上蹂躏。然后他看准时机,一把抓住她正在作案的手,恶狠狠地说:“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!”
夏侯纾哈哈直笑,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独孤彻捏住了脸。她登时愣住,然后发誓要报仇雪耻,接着起身去捏他,整个下午他们都在你捏我一把,我捏你一把的无聊追逐中度过。
后来玩累了,夏侯纾便放弃了追逐,毫无仪态的摊在坐榻上,看着天花板发呆,心里却在想,如果前朝的那些个大臣们知道原来他们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这么忙,会不会参她一本:狐媚子魅惑陛下,耽误朝政,按律当……一二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