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为何，谢遥从他的声线中，隐隐听出了一丝期冀。

奇怪，温昭在期待什么？

谢遥抬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，“泽霖君，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，我自然是洛家堡大小姐。”

他没注意到，在他说出这句话时，温昭面上一闪而逝的失落。

谢遥不知道的是，他既然能一眼看出于子澄的不对劲，那温昭自然就能一眼认出他。

人可以改变相貌身形，但植根于骨子里的小习惯却总会无意间暴露自己。

在他刚出现在洛家堡的时候，在他喊出“大淫蛇”的时候，在他总是混不吝和别人打成一团的时候，在他轻而易举地从封灵袋里召唤出奉邪的时候，再到现在，一说谎就开始下意识摸自己后脑勺的时候。

温昭唇瓣紧抿，良久，才偏过头去，淡声道：“算了。”

不说也罢。

只要你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，就知足了。

至于其他，也不再奢求。

谢遥有些局促地站在房门口，后脑勺都快被他挠秃噜皮了。

刚才是他的错觉吗？

怎么感觉温昭这家伙好像生气了？

直到大家收整完毕，一起御剑前往七叶宗的路上，温昭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。

这次自然，也没蹭到温昭的剑。

看着前头清冷孤高的身影，谢遥百思不得其解。

于子澄御着剑，目视前方，感觉到身后谢遥低落的情绪，声音悠悠飘过来。

“吵架了？”

“啊？”

谢遥思索了一会儿，还是觉得不理解。

他们算是吵架了吗？

他当时可是一句话都没说。

温昭就冷脸了，还开始对自己冷暴力了。

谢遥实在不懂，温昭怎么就突然不理自己了。

于子澄交叉双臂，站的四平八稳，一副过来人的姿态。

“没事，生气了就哄哄人家好了。”

“怎么哄？”

于子澄沉吟了一会儿，道：“比如……做些他从前喜欢的事。”

温昭从前喜欢的事？

谢遥还真想不出来。

他唯一能想到的，就是自己一次次触了对方逆鳞，对方气急的样子。

温昭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，能被自己气到，看来自己是真的很过分。

想起前世的时候，每每看到温昭冷淡的一张脸，他就忍不住想激怒他，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。

也只有这种时候，他才能感觉到温昭的情绪似乎鲜活了起来。

面对他一次次的主动进犯，温昭不止一次的斥他：“幼稚！”

白皙的一张脸，气鼓鼓的，可爱极了。

他越板正，谢遥便越想调戏他。

就看不了他明明受了委屈也要强撑的样子。

想起过往，谢遥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于子澄幽幽叹了口气：“你这样，我可真为某人心寒。”

谢遥不服气，叉着腰问：“师叔，难道你经验很丰富？”

也没听说过于子澄有什么情史。

于子澄眼神暗了暗，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，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落寞。

“有心之人不必教。”

倒不是谢遥无心，而是温昭这人，从没有自己的喜好偏爱，对世界万物都是不偏不倚的态度。

没有特别讨厌的，更没有特别喜欢的。

那次在降服鬼尸王的洞府里，两人不期而遇，双双负伤后，不得不待在原地，等待宗门救援。

夜晚寂寥，他又开始调戏温昭。

那时候，他曾问过温昭：“小古板，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？”

温昭琉璃般的眼睛淡淡凝视着他，篝火下一双眼睛像是脉脉含情，开口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最后还是低下头，一板一眼道：“师父说了，人没有了喜恶，就没有了软肋，也就不会受制于人。”

谢遥啧啧了两声，心想这是什么师父，没有了七情六欲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？

想到那一晚，谢遥突然双眼放光，双掌“啪”一声相击。

他想起来，温昭喜欢什么了！

前头的于子澄差点被他吓得一跟头栽下去。

“你再咋咋呼呼的，信不信我踹你下去？”

“师叔，我知道温昭喜欢什么了！”

话落，前头却突发变故。

只见原本好好站在温玉岐身后的姚兆眠，突然发了疯般挣扎起来，嘴里还发出了惨叫声。

他一乱动，温玉岐御剑的灵力也开始波动，两人带剑直直朝下栽去。

紧接着，凌若风也中招，脚下的剑剧烈颤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拉扯下去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