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呀，吓死劳资了！”

若这剑再进一寸，别说命根子了，命估计都没了。

摊贩警惕地看向前方，只见原本围观的众人默契地让开一条口子。

那道熟悉的蓝色剑光，让谢遥内心波澜四起。

从于子澄离开若水城下山历练，再到他莫名重生归来，两人已有十六年未见。

犹记得那时送他下山，于子澄也才十七岁。

那是个溽热的盛夏，蝉鸣声铺天盖地般响在头顶。

十七岁的于子澄眉目如画，天生的一张笑脸，满眼都是对未知前路的憧憬。

“大师兄，等我归来，定会让你刮目相看，若水城和师父，就先交由你照顾了。”

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，却老是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。

左一句右一句，一遍遍地交代宗门事宜。

谢遥见他这般不放心，不耐烦地摆摆手，“二师弟，你不过是去历练，又不是不回来了，快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，要不等会儿谢菲来了，你可走不了了。”

谢遥的话像是开了光，话刚说完，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。

一身粉裙，扎着飞仙髻的谢菲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，粉雕玉琢的脸上，像是刚刚哭过。

谢遥万分同情地看向于子澄：小哭包来了，这下好了，看你怎么走。

“二师兄，不走了行不行？大不了我和大师兄一起养你。”

谢菲微微噘着嘴，企图挽留住于子澄。

于子澄伸手摸了摸谢菲的发顶，语气带着些宠溺：“小师妹，大师兄十五岁就斩杀了上古凶兽，我自然也要努力，这样我们都变强大后，才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呀，总不能老让大师兄和师父保护我们吧。”

谢菲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，咬着手指，眼眶里红彤彤的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师兄，你走后，要经常给我们来信，让我们知道你的行踪！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你要好好吃饭，不可以挑食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要是遇到危险，一定要及时通知大师兄，他皮厚比较抗揍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谢遥：……

只有谢遥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。

“你谁呀？多管什么闲事！”

摊贩怒斥的声音，打断了谢遥飘远的思绪。

只见茫茫雪幕下，一身白袍的俊朗少年缓缓走入众人视线。

谢遥的目光牢牢定住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
没有烧伤，也没有断臂。

一切还没有发生。

一如他离开若水城前那样。

十六年了，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，却只能在这盏走马灯里。

在别人的记忆里。

印象中，二师弟于子澄似乎总有这样的魅力，如春风润万物，不动声色地化解一切戾气。

他面上始终挂着柔和的笑，对摊贩拱手道：“这位大叔，对不起，吓到你了。只是这孩子还小，怕是不能受你这一掌，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，放他一马。”

态度谦逊，语气和善。

完全没有玄门之人的傲气。

摊贩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。

像他这样的底层人士，常常被达官权贵冷眼相对。

在这样一个修为甚高的玄门少年面前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人。

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
伸手不打笑脸人，何况，若真计较起来，把这玄门修士惹急了，怕是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