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连又翻了两个俏丽的白眼。
根本不去理会他。
只嘴巴里对李世民填的一首柳梢青念念有词。
他在那里念着,赵明诚在那里听着。
只觉得格格不入。
赵明诚是先入为主,认为此人是个武夫,是个山贼。
听着李世民填了这么一首清纯的柳梢青,又觉得违和,又觉得粗平。
李世民上辈子的诗风便是雄健质朴,如今学着这宋朝文人的模样,填了这么一首柳梢青,也确实有那么一些问题。
若是喜欢的,只觉得清纯,若是像赵明诚这样的自然觉得过于平淡不够绮丽清妙。
李清照却不然。
她写诗词虽然婉约,但胸中常有一番豪气。
自然能察觉到李世民的妙处。
尤其是这份手书,是李世民亲手所写。
长长一封信,上上下下尽显书法造诣,飞白飘渺又雄健,绝对称得上是大大的书家。
字如其人,自然藏着一股雄健之风。
恰好也与这篇柳梢青的风格映衬,自然不让李清照觉得突兀。
竟真的念念有词的点评了起来。
只因为赵明诚看人,先入为主,自然用高高的水平去要求。
李清照却觉的,这是个仁善的好人,又是个江湖好汉,自然也对李世民的要求更低。
这柳梢青给了她足够的惊喜,话语中一点也不吝啬赞美之词。
这就更让赵明诚感到了落差。
那名满天下的苏相公,都时常在妻子的嘴中讨不到好,被贬损一番,偏偏不知道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山贼被这样的夸赞。
只觉得胃里填满了山西陈醋。
酸味不停的翻涌,一直涌到了舌边。
酸酸的说了两句怪话。
李清照也不理他,只看着这封信,犹犹豫豫,又看着那堆金子。
想了想,才问自己的丈夫该怎么处理。
赵明诚正是吃醋的时候。
只因李世民最后填了这首词请李清照斧正,赵明诚却不希望妻子去斧正。
尤其是李世民说话那么好听,明着是夸自己夫妇二人,其实字里行间都只夸李清照一个。
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一个让妻子赞不绝口的男人,又这样花言巧语的夸赞自己的妻子。
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,赵明诚还以为李清照的意思是问自己该如何回信。
“你不必管,我自回信给他!”
李清照一脸的诧异。
“为何要给他回信?他是个山贼,你不是正怕他连累了你,要避嫌吗?”
这话是好意,也是李清照为着自己的家着想,却一时间忽略了赵明诚的小情绪,说的这话在赵明诚耳朵里听着就不对味儿。
什么叫怕被连累?莫非我赵明诚是贪生怕死之辈?
“还有这些金子,又该如何处理?总不能平白的要了人家这些金子。”
李清照很有骨气,不想平白的收这些礼物。
赵明诚也呛声道:“谁要他的这些腌臜东西,即刻包了起来。还与他去。不知道是哪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一些赃款。”
李清照却觉得赵明诚很没礼貌。
干嘛对这个山贼有这么大的恶意?这个叫李济安的在李清照看来,是个大大的英雄嘞!
“你怎能这样说呢?他虽然是个山贼,在我看来却是个豪杰,这梁山也是个好地方。在你们官老爷的手中不知道庇护了多少百姓。”
“如此一个豪杰,听了我们夫妇二人的名声,又写信问候,又以文会友,又慷慨解囊。这都是大大的雅事,何至于你这样说话?”
赵明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“问候……问候什么?什么以文会友,分明是以文会你!你要觉得好,你也去,你也去。你也去上那个梁山去吧!”
李清照被这句话气的柳眉一竖,俏脸一冷。
玉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。
又掐着腰,葱白的食指指着赵明诚的脸。
“你!”
刚要生气,却忽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。
她何等的冰雪聪明。
本来因生气瞪大的杏眼,又笑眯眯的弯了起来。
原来这个臭男人是吃醋了。
玲珑心思又顾念到自家男人的情绪。
“上梁山?我上什么梁山?这人虽是个豪杰,却偏偏是个君子,不让赌钱也就罢了,还写了什么狗屁不通的文章,四处张贴。又骂赌博,又骂赌徒,我可受不了他们。”
赵明诚听着这话,心里舒服了一些。
却偏偏妻子这样骂他,却仍然说这个山贼是个君子,不能全方位战胜这个男人,仍然让赵明诚感到心中有些挂碍。
沉默了半晌,无奈何,也只能喟然一叹。
心里不得不承认,这个梁山的贼头子有仁有义,爱民如子,文采非凡,又有武略胆识,确实是个难得的英杰。
说到底,这人确实也没得罪自己。
这样想着,又看了看那人送来的一堆金子。
莫名的还是不想让妻子和他产生任何接触。
便主动的取了纸笔,自家写个回信给他。
斧正那首柳梢青自然是提也不提。
李清照看出了丈夫的小心思,见他主动写信,估摸着也是想和那梁山的人撇清关系。也是不想让自己与那陌生的男人书信往来。
谁能理解丈夫,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爽,到底还是体恤了他,不爽忍下了,他要写,便任由他去写。
自己本来也没想过和梁山扯什么关系。
不过确实也佩服那些梁山人做的英雄好事。
就见那赵明诚伏在桌上,提笔思索了一番。
本不想多说什么,但那山贼来信尚且彬彬有礼,他也不想失了身份,又提笔问候了一番。
略寒暄几句,也没说别的,只说无功不收禄,不肯收他的金子。
话里话外又暗示几句,不想和他们打交道。
寥寥几笔写罢,便将那金子裹了,信件封了,找人送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