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村民们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不友善。
李暮霭拽回衣裳言道:“我逃难路上捡的破衣裳而已,若是好衣裳,人家怎会随便丢。”她想去看看那个人,便揉着肚子往破庙里挪,“我们村死得只剩我一个,我好几天没吃饭,都快饿死了。”
村民们一听她这话,立马吃光了手里的红薯,还把地上没烤过的往自己脚前扒了扒,生怕被她抢了去。
有村民不耐烦地说:“你赶紧走,我们不会收留你的!”
那人忽然动了动,以虚弱嘶哑的嗓音喊着: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小虎的爹骂道:“吵死了,我早说打死他一了百了,你们非得带着这个累赘!”
“小虎爹,打死他太便宜他了,当官的不把我们当人,我们就让他给我们当狗!”
那人还在喊着要水。
小虎爹顿时来了火气,摞起袖子冲上去吼道:“再嚷嚷,打死你!”
男子咳嗽了两声,头耷拉到了一旁,呕了口血。
血落在他肩头白色的衣衫上,十分醒目。
李暮霭看见了他的侧脸,惊得睁大了的眼睛。
天老爷,那哪里是个当官的,明明是皇帝他亲叔!
夏侯煜看上去吃了不少苦头,到处都是伤,眼睛闭着,不知是醒是晕。
“装死?”
眼看虎子爹就要一拳打过去,李暮霭脱口喊道:“住手!”
虎子爹看了她一眼,“你也想找死?”
其他村民都围了上来。
李暮霭快步冲上前去,站在夏侯煜面前,隔开了他与村民们。
小虎爹对着她竖起拳头,恶狠狠地说:“你少管闲事,不然连你一块儿打!”
李暮霭皱紧了眉头,寸步也不让。
朝廷哪里不管百姓死活,夏侯沉为治灾情日日殚精竭虑,往欣州拨粮食拨银子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朝中大臣们也万分上心,进宫面圣比回家还勤。
瘟疫闹成这样谁也不想,他们一昧怪到朝廷头上,太不讲道理!
但是她孤身一人,他们又因失去亲人恨极了朝廷,多半听不进劝,所以这番话她没办法跟他们讲,说了反而容易惹怒他们。
李暮霭沉默一阵,深吸一口气,猛地咳嗽起来。
村民们脸色都白了,急忙往后退。
有人骇然道:“这人……这人别是染了瘟疫吧!”
李暮霭抬手扶上额头,装作一副头疼难耐的样子,“我们村子里人都死光了,就剩我一个,我以为我没染上的,抱歉啊……抱歉。”
村民们面面相觑,又往后退了退。
李暮霭软绵绵地坐了下去,身子晃晃悠悠的。
她动了动左面胳膊,挤到了肩后的伤口,疼痛袭来,额头很快挂了汗珠。
有人惊道:“你们看他,好好的突然出汗了,不是病了是什么!”
李暮霭趁热打铁,又冲他们大声咳嗽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