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殿下脾气很好,没有责怪他。
“怎么了?心不在焉的,好不容易磨点像样的墨,怎么又被打回原形了。”
殿下虽未责怪,可会损他,虽然是事实,可心里不舒服,但他不敢说。
苏誉接着说“添些水。”
“哦,哦。”
言生手忙脚乱的拿过桌边的水壶添水,然后啪嗒一声,没拿稳,水壶直接倒在砚台边上,壶口抵在砚台上面,水呼呼往外流。
言生吓了一跳,面对桌子上的一片狼藉,双手上去又下来的显示出他的慌乱和紧张。
最后实在不知该如何救场,索性直接跪在了地上,面向苏誉。
苏誉一直冷脸望着这一切。
……这算什么,闯祸的熊孩子?
他捡了一个孩子回来,结果真的像是哥哥和弟弟。稳重哥哥外加谨小慎微笨手笨脚弟弟?
“殿……殿下,您……您的奏折……”
“嗯,本宫知道,毁了。”
言生头低的更低了,他太笨了,他无言面对殿下。
苏誉叹了口气,开口命人进来收拾。
收拾期间他一直沉默不语。
言生颤颤巍巍的继续跪在地上,一动不敢动。
生怕惹恼了殿下,然后殿下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屋去,甚至赶出府外。
前来收拾的人已经退下。
苏誉无奈的说一句,“起来吧。”
言生抬头看了苏誉一眼,见殿下面无表情,赶忙俯身叩首。
殿下还在生气。
“你是无心的,本宫知道。”
此言一出,言生紧绷的身体开始有些放松,看来他是听进去了。
“刚开始做这些,你不趁手是正常的,不必过度自责。”
言生虽仍保持姿势,却敢开口说话了。
“可是,殿下,您写的那些奏折……奴才知错了!”
“起来!”
苏誉本还以为他开窍了,没想到如此油盐不进,顿时起了些怒气。
言生一颤,为什么?殿下不仅没消气,反而更生气了?
苏誉深吸一口气,“那些奏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,毁了也无妨,起来吧。”
言生再次抬头,小心翼翼的注意殿下的脸色。
不敢再违逆殿下的意思,乖乖的起身。
重新跪坐在桌旁,想伸出手继续磨墨,但因为害怕又缩了回来。
殿下还会让他磨墨吗?
“继续磨。”
听到殿下允准的声音,言生才敢继续研磨。这次他注意力非常集中,生怕再犯一次错。
直到天黑,虽然他墨磨的仍旧不好,但是好在没有出错,而且能用。
苏誉总算是忙完了,搁下笔,伸了个懒腰。
“下去吧。”
言生犹豫不决,他今天回去的话,那明天他还能过来吗?
苏誉气不打一处来,怎么如此惹人心烦气躁。
“本宫说,下去。”
苏誉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。
他向来养尊取优,当日带他回来,是见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可怜。
那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民生疾苦。
言生被吓得噤若寒蝉,乖乖听话赶紧退了出去。
翌日
言生早早地起身,坐在屋里发呆。
经过昨日一事,他心里害怕,不敢前去。
但又不知道苏誉究竟是何意思,一时拿不定主意。
这一坐就是足足一个时辰,他没有等到苏誉的吩咐或是管家伯伯前来斥责他躲懒的声音。
还有晚上教他认字的夫子,还会来吗?
中午他没有吃饭,一直发呆到晚上。
咚咚咚
传来敲门的声音,言生回神之后急忙去开门。
因为殿下吩咐夫子来给他上课,所以管家伯伯给他安排了单间。
开门之后的确是夫子。
不知为何,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。
殿下乃当朝太子,怎会主动来找他这个普通百姓呢。
“夫子请进。”
言生侧过身去,请刘夫子上座。他原是不懂这些的,是前两天晚上夫子教授的。
待落座后,言生将昨日的课业拿出来呈给夫子。
那课业是天、大、太还有一些数字之类的为孩童启蒙之字。因他从未上过学堂,所以只能从零学起。
夫子拿过言生所写的大字。
一张纸一个字,字里行间透露出认真二字。
就是有一点不好,写的只能看出来是个字,毫无笔法可言。
夫子将昨日所学给言生一一复盘,再教授一些难一点的字。
言生学的异常认真。
他之前从不敢奢望有夫子教他写字,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格外珍惜。
等到夜深露重之时,夫子起身打算离去之时,言生突然叫住了他。
夫子转过身去,疑惑的看着他。
“夫子,您明日还来吗?”
言生实在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。
方才学习时他极力克制,他贪恋学习认字写字时的美好,可他害怕以后都不会有学认字的机会了。
“公子这是何意?”
言生的这一问题倒是把他给问住了。
明日还来吗?为何不来?他从未接到殿下让他不再前来的吩咐。
看夫子疑惑的神情,听夫子所说的话,看来殿下并未有赶他走的意思。
那他是否可以继续学习下去?殿下是不是不那么生气了?
待夫子走后,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。
与昨夜的心里难受不同,这次是饿的。
白日里满怀心绪,倒不觉得饿,心思落定之后饥饿的感觉像是千万只蚂蚁一样,啃食着他的身心。
他终是没有挨住,拖拉着一双鞋就跑去了厨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