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县姓赵,年近花甲。
“……听闻,陆公子乃国子监的探花郎?”赵知县问陆墨,“陆公子此番来,是为何故?”
他对陆墨的称呼,是陆公子。
“赵老爷,实不相瞒,此行我是为了私事,与官场无涉。”陆墨笑答。
赵知县点点头。
他看向陆湛。
陆湛是个文弱公子,唇红齿白,长相俊美斯文;虽然身处险地,仍显得风度翩翩,颇有几分儒雅气质。
“赵老爷,在下也有私心,不欲泄露天机。”陆墨替陆湛解释。
赵知县道:“既是如此,那在下就不多问。二位在这边住下来,有什么吩咐,尽管使唤驿卒和丫鬟们即可。陆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,尽管吩咐驿馆的伙计。”
陆湛谢过了知县。
赵知县又问:“二位是否有船舶?”
陆墨摇摇头。
他从前是江宁织造的嫡孙,祖父在世的时候,给他买了艘大海船。
但是,他祖父病逝了。
他祖母守孝,没敢把船停在江南。
“……陆公子是要渡江回扬州,还是留在庐州呢?”赵知县笑问,“陆公子,庐州水网纵横,沿岸有许多渔民,你不妨借宿几日,顺便打探下庐州附近有没有大宅院。我们家主子,在那座宅子里。”
陆墨沉思,没有立马回答。
陆湛则道:“多谢赵老爷提携。不过,我们想自己租船。”
赵知县似乎早有预料。
他点点头,让人带了陆墨和陆湛去租船。
租船是不用银钱的,他们只需要付一点点的食宿费。
船舶不多,他们只租了两艘。
他们先去码头卸了货物,才坐船上了庐州城西北方向的海岛,沿途有些小渔村。
司笺驾船,陆墨和陆湛坐在船舱里。
“三哥,你昨晚去了庐州?”司笺突然冒出这句话,令陆墨心中猛烈跳动了下。
陆墨没吭声。
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。
这件事,除了陆家的几个亲戚,没其他任何人知晓。
他们是怎么知晓的。
陆墨想到了一个人。
他想到了陆延庆。
陆延庆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。
他肯定知晓陆家和庐阳王府的联系。
“......你们都查到了什么?”陆墨终于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司笺就笑道:“您倒坦诚!您的确去过庐阳王府,我也知道。”
陆墨看向了他。
司笺的目光很坚毅,语调不疾不徐:“您不必紧张。我们不会害您的,也不屑于害您!”
“哦?”陆墨挑眉。
“那您说说,庐阳王和您有什么渊源?”司笺问。
陆墨没有回答。
司笺就叹了口气,慢条斯理解释给他听:“陆公子,您可记得,咱们从前在京郊遇到了刺客?”
“嗯。”陆墨低垂着眸子,掩盖住眸子深处翻滚的波涛。
他不知道,司笺是否真的知道那次的刺杀,和庐阳王有关。
“是庐阳王派了人,要取您性命,被陆四少阻拦了,后来庐阳王被逼急了,将庐州的盐税交给了陆家......”司笺缓声道,声音温润醇厚。
陆墨抬眸,诧异看着他。
“你知道得太多了。”陆墨道。
司笺却毫无惧怕之意。
他笑笑,依旧不慌不忙:“您是庐州人,这件事迟早是要曝光的。”
陆墨不言语。
司笺也沉默,静默看着陆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