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纪言蹊极力克制着胸腔里的翻江倒海,可还是面容上还是浮现出了难得的沉重之色。
而达到目的的晏踏枝,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,然后笑着提醒道:
“所以五小姐还是好好在祠堂里待着吧,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,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去,到时候就不晓得老人家还能不能顺顺利利地熬过这一关了。”
言外之意,就是晏踏枝倒是十分乐意来做这个传话人的。
纪言蹊扪心自问,纪老太太对她是十分好的。
若真是因为自己的缘由,叫纪老太太损伤了身子,那她是千万个不愿意的。
所以纪言蹊即便知道这是晏踏枝的威胁,却也只能继续乖乖地待在祠堂里,左右到时候晏踏枝若要想从白雪消手里拿到东西,她们有的是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就这样,纪言蹊只当自己是暂且在祠堂住下了。
说得好听些,纪言蹊是个随遇而安的人,即便祠堂这等地方,她也住得习惯极了。
这段日子里,纪言蹊每天都习惯性地在列祖列宗前为纪老太太祈上一个时辰的福。
剩下的时间除了一日三餐,便是睡觉,为了睡得舒服些,还拿珠钗问侍卫讨了床被子来。
但世事无常,计划向来是赶不上变化的。
就在纪言蹊安安分分等着纪老太太他们归来的时候,一则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粉碎了她的计划。
白老太爷旧病再发,怕是要不行了,白老太太连夜遣人来纪府请白雪消他们过去,说是去见白老太爷最后一面。
得到这个信儿的首先是被困于灵蹊院的沉碧,沉碧晓得这件事儿的重要性,也晓得晏踏枝怕是不会轻易放她们出去,于是特意等到天色黑透后才请了半夏打掩护,悄悄溜出了灵蹊院。
可惜相比于灵蹊院那些个普通的家丁,把守祠堂的侍卫多多少少是有些身手的,沉碧才溜进院子就被发现了。
彼时,纪言蹊正跪在牌位前为纪老太太祈着福,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,接着是菊香冷冰冰的吩咐声:
“半夜偷偷摸摸地跑进来,定是没安好心!你们还愣着做什么!给我往死里打!”
谁会这个时候往这阴森森的祠堂跑?
纪言蹊正好奇地往那边走着,就听见外面又是一阵骚动,“放开我!”
是沉碧!
沉碧的声音纪言蹊再熟悉不过了,闻声忙跑到门口,只见沉碧被人捂着嘴,围在人群之中,拳头密集地落在她的身上。
那张素来红润的小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,衣衫被人粗暴地拉扯开来,裸露在外面的手肘在地上被拖出一片血肉模糊的伤来,嘴角隐隐也溢出了些许血渍。
“沉碧!你们别打了!”
纪言蹊情急之下高喊了一声,见众人并没有停止的意思,蓄力一脚踹开了祠堂的门。
所幸菊香方才刚送完饭,等着收拾碗碟所以还未上锁,所以纪言蹊下意识推开了挡在门口的菊香,直奔沉碧跑去。
来不及思考,纪言蹊径直扑在了沉碧身上,用身体拱成了一道屏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