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国公府宴会这日,纪言蹊起了个大早,叫沉碧前前后后梳了好几个发髻,最后才选着一个满意的。
纪言蹊今日也挑了件儿藕荷色的襦裙,簪上了苏瑾珩送她的那支彼岸花发簪,清纯可人中又带了几分华贵,叫秀儿她们几个嘴甜的好一顿夸。
想着马上就要瞧见苏瑾珩了,纪言蹊由不得笑弯了眼,可一旁侍候的沉碧却有些惆怅。
自家小姐明晓得皇后娘娘今日要给齐王殿下选妃,还上赶着去瞧热闹,这不是给自己添堵是什么?
纪言蹊晓得沉碧想法后又是一阵笑。
“谁不晓得皇后娘娘最是疼爱嫡子?选妃的事儿她既然没拿到明面上说,说明不过是她一头热的事情。只要云澈哥哥不点头,她还能押着他入洞房?便是有这个想法,她也舍不得。况且,云澈哥哥是个活生生的人,还能任由摆布不成?”
沉碧点点头,而后又苦了脸。
“可是……皇后娘娘因着上次小姐拒婚之事多有不喜,今日咱们去了少不得又要给您脸色看的。”
“无妨。”
纪言蹊说着挥了挥手,倒是一派淡然的模样。
“皇后娘娘便是对我再不喜,也得顾及自个儿的颜面,不会与我为难的。而且啊,她不喜欢我,我就让她喜欢我便是。以前我退步,不是因为怕皇后娘娘不喜欢我,而是因为……”
说到这里,纪言蹊笑着摇了摇头,顾及着屋子里侍候的人并未将余下的话一并说出。
过去她的退步是因为:
她的敌人是她本该最亲近的人。
她可以狠下心肠来对付外人,却不能将那些心思用在自家人身上。
可是如今纪言蹊算是想明白了,纪择知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,与其念着那点可怜的兄妹之情,倒不如抓住真心待自己之人。
日后纪择知靠不住,她还有纪择谦、纪择行,随便哪个都是比这位长兄要靠谱的。
再说了,若是她嫁给了苏瑾珩,纪择知也好、纪淮安也罢,他们便是要拿家族大义什么的压她,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。
纪言蹊未说出口的话,沉碧大抵也能明白个七八分,于是乖巧地点点头,又替纪言蹊选了一只手镯。
纪府那头,白雪消今日也起得早,但那种心情并非期待,而是带了几分无措。
这么多年来白雪消都没有过代表纪家赴宴的经历,但一想到纪言蹊也会跟着前去,不免就定了心神。
纵是心里再打鼓,她也得定下心来为女儿遮风挡雨。
母女两去春晖院请了安,便带着老太太的嘱咐上了马车。
纪家的马车到国公府刚停下,就瞧见国公府的管家领着两个丫鬟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。
“白娘子、纪小姐,夫人已恭候多时,请随小的来。”
被管家这般一称呼,别说白雪消了,便是有几分了然的纪言蹊都有些懵了。
既不冠夫姓,也不以姨娘为称,反倒有些像称呼未出阁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