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二是张子阳的远房亲戚,张子阳手头许多不干净的事情都是交给郭二去完成的。
加之郭二此人唯利是图,脑子转得快、鬼点子也多,只要有利可图便会给张子阳出些旁门左道的主意,这些年帮着张子阳挣了不少不干不净的钱。
郭二如今帮着张子阳放印子钱,苏瑾珩便化名祁公子找上门去借了五百两银票,隔了没几天便连本带利爽快的还了钱。
见苏瑾珩这般豪爽,心里十分好奇,这人明明前几日还那般落魄,怎的这才过了几日便能拿得出这般多钱来?
郭二想着说不定苏瑾珩有什么赚钱的法子,便叫了苏瑾珩喝酒,刻意灌醉了他酒才问他赚钱之事。
苏瑾珩却是红着脸傻笑到:“说来也是我那哥哥有能力,能抱上考官大人的大腿,这不,我哥哥帮考官递条子,从中能赚点钱。”
递条子,是指考生以金银之物作为敲门砖,与国考考官提前约定暗记,通常两者会定下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字眼,多为八股文中的一些虚词,比如夫、也、矣等字,而且常在开头和结尾中出现,便于查找。
等到春闱之际,考官便会将有暗记的暗记的文章予以录取。
做这种生意,与买卖官位无异,考官作为朝廷命官或文学大儒,为了避嫌一般都不会直接接触考生。
所以,这中间便需要一个牵线人。
感情还是同道之人,郭二想。
不过虽说张子阳干的也是这样的勾当,三年也就挣这一笔钱,而且来得绝对没有眼前这人来得快!
难不成还有什么旁的法子?
这般想着,郭二由不得又多问了几句。
苏瑾珩闻言却是一笑,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,一把揽住郭二的肩轻声道。
“这个兄弟你就有所不知了,干咱们这个的,说白了不就是赚个差价吗?考官那儿是明码标价,可是咱们这就不同了。这差价就是老子说了算,说白了,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。你说是这个理儿不?”
郭二恍若醍醐灌顶般连连点头,看苏瑾珩也喝得差不多了,这才同小二一道将他送上了马车。
他不知道的是,车帘落下的瞬间,方才还烂醉如泥的人立马清醒了过来。
郭二没有辜负苏瑾珩的猜测,隔日就将涨价的事儿告诉了张子阳。
张子阳听了连连叫好,赏了郭二不少银子,又立马联系了几个有意向的考生,以“打通关系”为由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千两银子。
考生佟德文原本家境就不富裕,为了凑足原本递条子的五千两已是穷途末路,张子阳这番又加了一千两对于佟德文而言无异于是断了他的仕途!
愤怒之余,佟德文跑去找张子阳理论,正好碰上了自己的同窗石克均。
石克均乃是京都富商之子,最不缺的就是银两,加一千两于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。
石克均不喜欢佟德文这般出身不好还假清高的人,素日里在学院就时常欺负佟德文,这番知道佟德文也有买官的念头,又是将其好一番奚落。
被讽刺得怒火丛生的佟德文,竟是一头撞死在了张子阳家宅门口,散落在旁的则是他将此事书写成的一封状纸。
这事儿很快就传进了给事中的耳里,给事中乃近侍之官,凡朝廷政令得失,军民休戚,百官邪慝,举得言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