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言蹊疑惑,宴席上的其他人却是门儿清的,柳皇后压根儿就不喜欢这个准儿媳,可架不住是嘉崇帝亲赐的婚事。
这不,昨个儿柳皇后前脚给纪言蹊吃了排头,嘉崇帝后脚就找上门去了。
恐怕昨日嘉崇帝也没给柳皇后好脸,这不今日柳皇后便赶紧要与纪言蹊装装样子,表明态度给嘉崇帝看呗。
唉,合着柳皇后还是迫于圣威屈服了。
殊不知,柳皇后这等聪慧的人,若不是故意,又怎会让昨日嘉崇帝来访的消息传出门去。
她们看到的,不过是柳皇后想要让她们看到的罢了。
“到底是皇上眼光好,会挑人,这样的好颜色的千金谁人看了不喜?”
柳皇后笑着,拉着纪言蹊坐在她旁侧的位置,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她几眼,笑眯眯地退下了腕上的红珊瑚手钏,亲手拉过纪言蹊的手戴上。
戴上手钏,柳皇后又拉着纪言蹊那只手细细打量了半晌,这才笑眯眯的夸道:
“好看,朝华戴这个正好,年纪小正适合这些。”
纪言蹊笑着客套了几句,又谢过柳皇后的手钏。
一旁侍候的惠嬷嬷默默地为柳皇后面前的空杯加了茶水,又往纪言蹊面前推了推,纪言蹊一愣,很快反应过来。
端了茶水恭敬地递过去,“皇后娘娘请用茶。”
柳皇后眉眼含笑,伸手接住了茶杯,手刚收回来半寸,就见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,哆嗦到:
“皇后娘娘,大事不好了!无情崖方才山体滑坡,听说有人被落石砸下了山崖。”
上好的汝窑茶盏陡然落下,在桌面上转了几圈儿后径直落于地面,摔了个粉碎。
茶汤撒了满桌满地,引得小丫鬟一声惊呼。
“小姐,无情崖地势险峻,向来只有齐王殿下会去。”
见纪言蹊神色茫然,墨英上前一步轻声解释说。
纪言蹊闻言微愣,扭头看了墨英一眼,见其面色不好这才确定自己方才没有幻听,木然地转回头,正好对上了柳皇后微微颤抖的手。
重重地咬了下唇瓣,纪言蹊才勉强回过神来,神色惶恐地起身。
“臣女这笨手笨脚的,失手打翻了茶盏,还请皇后娘娘恕罪。”
语罢,不等柳皇后反应过来,纪言蹊便已蹲下身,取了手帕轻轻擦拭桌上的茶水,等到靠近柳皇后耳边之时,她才轻声的又道了句:
“皇后娘娘,您可不能慌,殿下都指着您呢。”
提醒之言入了耳,柳皇后这才反应过来,是了,不管落了山崖的人是否是苏瑾珩,她都不能慌。
她一慌,失仪事小,人一旦慌神,便会失去判断能力,错失良机。
纪言蹊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,明显是给柳皇后留颜面,柳皇后倒也愿意承了她这份情,笑着拉住了纪言蹊擦桌的手,嗔怪道:
“这如何怪得朝华?是下面的内官不懂事儿,冒冒失失的跑进来这才惊了大家伙儿。”
方才禀告消息的内侍一听这话,连忙跪了下来,自知自己这是为贵人背了黑锅,将头埋得低低的,连饶都不敢求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