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簪入髻的瞬间,纪言蹊有些矫情的想,及笄礼后离她出嫁的日子就更近了,以后便不能日日陪伴在母亲身边了。
她不晓得的是,坐在旁边观礼的白雪消亦是红了眼,那个胆小到牵着她衣角才敢入睡的小丫头,一眨眼便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。
等过些日子出嫁了,嫁的又是那般尊贵的人家,怕是一年也就只能见上一两面了吧。
旁边的白老太太见状也有些感慨,却忍了又忍心头的酸楚,拉住女儿的手劝道:“这是好事儿。”
没错,这是好事儿。
孩子长大了是好事儿,生得娇俏聪慧是好事儿,说了这么好一桩婚事更是好事儿。
及笄礼结束,众人便一道去了暖阁品茶,一众人正聊到年节时,就听见有人问了汪氏:
“陆家七公子今年也正是娶妻的好年纪了,可定下人家了?”
白雪消扭头一看,说话的人正是晏踏枝,纪言蹊与陆千辞差点定亲的事儿,晏踏枝自然是知道的。
今天她主动提了这茬,分明就是给纪言蹊找不痛快!
汪氏一听这话被膈应得不轻,当时她那般针对纪言蹊,如今纪言蹊却是走了狗屎运做了什么郡主,现在还要嫁入皇室,她自然是怕纪言蹊打击报复的。
所以这姻亲一事自然是能不提便不提,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才好,可偏生还有这般没有眼力见的人!
心头再不痛快,这也毕竟是在纪家,汪氏万没有在纪家落纪家人面子的道理,于是也只能乐呵呵地答了。
“倒是相看了几家适龄的姑娘,但这可是大事儿,自然还未全然定下来。”
汪氏答罢,就听见陈国公夫人笑着接过话来,“莫非这位夫人家也有适龄的姑娘未出阁?”
“母亲!”
话都送到了白雪消嘴边,她自然没有不计较的道理,于是假意嗔了句,随即羞愧到:“母亲记岔了,这是我们府中的晏姨娘。”
“我还以为……”
陈国公夫人也故作惊讶的捂了捂嘴,话至一半留足了遐想余地,又拍了拍白雪消的手以示不满。
“什么身份的人也敢胡乱接话,也不怕冲撞了贵人。”
白雪消点头称是,蹙眉瞥了晏踏枝一眼,勾了勾唇便问:
“晏姨娘可是前来寻言锦的?我瞧着她们姐妹几个玩得正开心呢,估计没那般快回去。做儿女的哪有叫姨娘等候的道理,晏姨娘还是快些回去吧,待会儿我自会让得力的婆子送她回去的。”
是了,便是晏踏枝在府中的姨娘里是得脸的,可在贵人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。
什么是姨娘?
家中半个婢子罢了,哪有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场合。
晏踏枝两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,偏生还不能发脾气,只得压着脾气回了踏春楼,门刚掩上就气得责骂了一通丫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