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时辰后,纪言蹊便与苏瑾珩一道到了丁府拜访。
纪言蹊也是这才知道,礼部尚书丁士居乃是苏瑾珩的老师!
丁士居的大名,便是纪言蹊这等不曾关注朝政的闺阁女子也有耳闻。
丁士居,当代大儒之典范,德行高洁且低调十足,大宁的清流的领袖人物。
听闻丁士居甚少收学生,但其教导出来的学子各个都是贤才,譬如如今朝中人人提之头疼的谏臣魏则明,便是丁士居的得意学生之一。
故,除了其学生以外,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“丁老”。
上次陪同苏瑾珩一道迎亲的前任状元郎丁敬瑜便是丁士居的儿子,因此若是算上关系,苏瑾珩还得叫丁敬瑜一声师兄。
说到当年拜师之时,苏瑾珩默默地垂了垂眸。
“皇祖父对老师有知遇之恩,又看中老师才华,所以我打开蒙便是老师教的。后头我大了,朝堂风起云涌,我二人反倒要守着距离以绝悠悠之口,遂才入了上书房念书。”
纪言蹊知道苏瑾珩这是在感慨,不由得就安慰了几句,苏瑾珩却是个顺杆子爬的,少不得又撩拨上了几句,惹得纪言蹊一阵白眼。
今日夫妻两人一道登门含义有二。
其一,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苏瑾珩既然成了亲,自然要带着自家媳妇出来拜见老师才对。
其二,苏瑾珩的意思是改日带纪择行来丁士居跟前来过过眼,虽说丁士居现在早已不再收学生,但丁家的族学还在,若能进丁家族学念书,也是纪择行的造化了。
马车方才停下,丁老便携一家子迎了上来,丁老正要行礼便被苏瑾珩和自家儿子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,一道搀扶入内。
“又来这套?老爷子我骨头都给你两个兔崽子给折腾散了。”
“老师既然老了便该老实些,行这些虚礼做什么?”
“君臣之礼,万不可僭越。”
“无妨父亲,云澈可还欠我一个迎亲封红呢,这便抵了。”
“哪有这般算账的?”
三人一路絮絮叨叨地往前,看得纪言蹊忍不住咂舌,原来丁老并非自己想象中的老古董,全然拿自家儿子和学生没有半分办法,不过……
这样的场景竟是莫名的温馨,素日苏瑾珩在宫里跟个小老头似的端着,如今到了丁府倒是多了几分同龄人的幼稚。
男子往前院去了,纪言蹊便跟着丁夫人一道去了后院,一壶清茶,几碟酥饼,两人便天南地北地说起话来。
丁家人口简单,丁老夫妇除了丁敬瑜外还有一子、三女,长子如今在甘州为官,素有清廉之名。
长女和次女远嫁江南、湖州两地,嫁的都不是什么权贵之家,但却都是真真正正的书香清流。
三女年纪尚小,如今还养在府中,齐王妃到访,少不得要前来问个安,纪言蹊仔细瞧了眼儿,年纪虽小却已能瞧出模样标致。
丁敬瑜呢,年纪比苏瑾珩还要大些,但早些年醉心于学业,近几年又忙于公务,婚事也就这般耽搁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