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暄两句,朱高炽道:“姚师,出去散散心?”
“行。”
两人出办公大楼去了后花园,花园里的草已枯,花已凋零,秋天的肃杀气氛拉满。
漫步花园小径,姚广孝道:“世子有心事?”
“嗯。我想拿下张家口。”
姚广孝摇头:“因为羊毛?”
“不错,羊毛这种原材料非常重要,以后会成为我们重要的经济支柱,所以必须要尽快发展。再者说现在羊毛已经开始短缺。还有个重要原因,南方丝绸。”
姚广孝咳嗽两声:“世子爷看上丝绸生意了?”
“不是。丝绸生意很赚钱,但暂时我们染指不了,北方养蚕比较难,除非建暖房……”朱高炽眼前一亮,暖房养蚕,这倒是可行,不过须得研究研究。
姚广孝道:“世子想用毛纺代替丝绸?”
“丝绸至今还有不可替代的功能,但是我们能输入南方市场的商品总不能太过单一。
毛纺也是个重要补充,要想代替丝绸,只能等胡广把白叠子种出来。”
“那臣不明白,世子到底想要做什么。”
“毛纺能够增加就业人口,打开南方市场,维持南北经济的平衡。
另外,毛纺日后也是我们的重要输出产品,如果因为羊毛跟不上而导致工厂停工,损失非常大。”
朱高炽没有说明,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推动工业革命。
香皂、玻璃这些产品生产并不能推动工业化,只有需要大量人力的毛纺才行。
姚广孝道:“世子想用兵张家口也不是不行,但大同可以救张家口,对我们不利。”
“所以我想的是找个人劝降,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“世子爷有人选了?”
“没有合适的,所以想让姚师推荐个,你那有什么人吗?”
姚广孝思索半晌后道:“倒是有个,刘谦,刘谦乃是洪武二十一年进士,为人方正谨慎,由他出使最好不过。”
刘谦?
朱高炽暗中琢磨,这个家伙是北平府的提刑按察使。
要说这也是一方诸侯,不过朱高炽对他并没有印象。
以前双方互不统辖,如今虽然靖难,但他总是一言不发。
朱高炽暗想,这么个人闷嘴葫芦,有点像徐庶进曹营啊。
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也不知道,行不行?
但他也就是这么想想,既然姚广孝都说出来也不能驳面子不是。
于是朱高炽便同意先见见刘谦,问问他愿意不愿意。
下午,刘谦正在办公,忽然有个中书舍人来拜见,刘谦忙让人进屋。
中书舍人说道:“刘大人,姚总理叫你下午去见见他。”
刘谦呵呵一笑:“请回姚师,下午准到。”
下午刘谦早早吃过午饭,估算时间差不多便离开衙门。
也不坐轿,步行前往办公大楼,到姚广孝办公室,见大门紧闭,便嘟嘟嘟敲三下。
“进。”
刘谦进去,见朱高炽也在,拱手拜见,“臣见过世子。”
“坐吧。”朱高炽道,顺手递过去一杯茶。
刘谦毫不客气接过,道声谢,“世子可是与姚师有事商议?若如此臣待会再来。”
“就是你的事儿。听说你老家是山西人?在北平这儿还习惯吗?”
刘谦摸不清朱高炽套路,含糊其辞:“还好。”
朱高炽道:“今天叫你过来是我的意思,有件事托你办了。
张家口守将李继听说也是山西人,你们之间有联系吗?”
刘谦摇头。
开什么玩笑,文臣怎么能跟武将联系紧密?那不是找死吗?
再者说大明朝的风气就是文臣看不起武将,他刘谦又不傻,干嘛结交武将?
朱高炽道:“张家口对我们很重要,刘按察可愿意走一遭?说服李继,免得动气刀兵,无辜百姓遭殃。”
屋子里安静下来,姚广孝一直都没开口。
朱高炽的手指头在桌子上轻轻敲打,发出笃笃笃的声音。
虽然很轻,但却极为扰乱心神。
敲了会儿,敲得刘谦心烦意乱:“世子爷,敢问可是要李继束手而降?”
朱高炽说:“其实他降不降的都无所谓,只要他名义上听从命令就行。
张家口对我们目前没什么意义,我只要张家口后面的草原。”
刘谦道:“张家口易守难攻,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。
世子若是只有这点要求,臣愿走一趟,替世子爷分忧。”
“好,就叫你收拾收拾,两日后张将军陪你去。”
刘谦这个人能力如何朱高炽看不透,但敢去,单就勇气而言,实在可嘉。
定下主官,选好将士,两日后,刘谦带着三百余人出发,去往张家口。
张家口是蒙古与汉人互市重要口岸,是以汉人商贾络绎不绝。
自靖难起,北平府并未断绝商人往来,相反由于朱高炽有极多新鲜商品,并且鼓励工商发展,反倒北平渐渐有成为商业中心的意思。
张家口则逐渐发展成北平府的卫星城市。
是以路上商旅不断,沿途没遭什么罪,只两日便抵张家口。
李继早有所察觉,他们抵达时发现城门紧闭,戒备森严,城头旌旗招展。
张玉催马上前搭话:“我乃是燕王世子使者,请李将军说话。”
不多时,城头冒出个人影,道:“大明游击将军李继,敢问使者因何故而来?”
“自然是为将军来。”
李继道:“既然使者来到,请军队城外驻扎,使者入城。”
张玉道:“区区三百人,将军怕了吗?这三百人乃是保护我们的。”
“想要入城也行,卸下盔甲兵器即可。”
“大胆!敢让我们卸下铠甲兵器!速速开门!”
李继不为所动,冷声道:“这是大明的规矩。”
“你!”张玉气得吐血,真把他们当成番邦使臣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