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巍看着顾怀山脸色发白,他再次叹了一口气,
“先生虽然没收顾老弟为弟子,但他当初对顾老弟,也是另眼相看的。
顾老弟是个重情之人,明知郦家受到新帝打压,也要回报先生的知遇之恩,就冲着这一点,为兄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?
顾老弟你且放心,今晚为兄就给郦家三爷传信,让他想法子拦截了那封信。
不过那处矿脉,是个烫手山芋。
为兄愚见,倒不如顾老弟先想法捂住这个消息,假装对矿脉之事不知情。
不知者无罪嘛,就算将来陛下知道了这事,他也不能问罪于顾老弟不是?
至于后续的事情,就让郦家三爷去处置,他得了先生的真传,会有妥善法子解决这事的。”
顾怀山听了这话,思量自己明明想给郦家卖个好,没想到却拜错了山门。
如果自己为了将功补过,再次把矿脉的事情上奏给新皇,新皇不是善茬,他要查出来自己先给国舅府送过信,保不齐自己的仕途就到头了。
到了这个时候,顾怀山已经明白过来,自己给国舅府那封信,保不齐被郦硕的人截胡了。李巍说什么偶然路过,其实不过是借口罢了,他真正的目的,就是想要获取矿脉信息。
顾怀山盘算了一番,觉得自己这老胳膊老腿,干不过郦硕的粗大腿,既然郦硕的人找上门来,乖乖把矿脉位置交代出去,才是紧要的。
至于自己隐瞒矿脉的消息后,郦硕会不会派人私下开采,顾怀山也管不了那么多,他在仕途中混了这么多年,明白难得糊涂的道理。
顾怀山与李巍达成了默契,他把矿脉信息告诉了李巍,又感激涕零要给李巍接风洗尘。
李巍对他摆了摆手,“顾老弟,咱们是多年的老交情了,宴请的事情下次再说吧。
顾老弟那封信不是小事,为兄除了给郦家三爷传信,还想利用一下当年的人脉,早日把那封信拦截下来,让这事能够妥善解决。”
顾怀山回到衙门后,让人悄悄盯着李巍,发现他当天就急着赶路,往临川府的方向快速离开。
顾怀山下衙后回府,把自家大儿子叫来,唉声叹气让他陪喝酒。
顾怀山的大儿子名叫顾嘉良,此时正在备考,准备来年的科举应试,他看顾怀山喝闷酒,就耐心询问顾怀山,究竟遇到了什么难处?
听顾怀山说了前因后果,顾嘉良也急得不行,
“父亲糊涂,当初老太傅对父亲有知遇之恩,父亲要报恩这事没错,但父亲这个报恩的做法,可是置我顾家满门性命于不顾,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?
这两年儿子不少同窗好友,也私下多次讨论过老太傅这位贤者大能,觉得他有才能定然是真的,至于是不是贤者,还真的有待考究。”
顾怀山对儿子前面的话认可,对他诋毁郦鹤骞声誉的事情,自然是板着脸训斥,
“你闭嘴,老太傅名满天下,他的贤名,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诋毁的?”
顾嘉良听了这话,对他爹的话并不认可,
“父亲对老太傅感恩戴德,是当局者迷。
儿子这些年在书院求学,关于老太傅是否贤臣的事情,私下讨论的学子并不少。
许多同窗都说,既然老太傅是贤臣,他为何纵容太后娘娘与先皇夺权?
国舅府卖官鬻爵的事情,京城世家谁人不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