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临话头一转,又扯到三儿的名字上来了。“蒙老人家盛情招待,不如我给三儿取个名吧?”
不出意外的话,这应该是福临第一次给人取名。若是福临的身份传出去,恐怕老者一家都要被官府给供起来。
“那敢情好!”老者虽然没读过书,但活了几十年,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。从福临的言行举止来看,肯定出身大户人家,而且没少读书。
能有个读书人给自己乖孙取名,老者自然求者不得。“小老儿替三儿,多谢贵人赠名了。”
福临看向庄里那棵大槐树,思索片刻,心中便有了主意。“槐之言怀也。怀来远人於此,欲与之谋。”
“三儿以后就叫张怀远吧!三儿是小名,怀远是大名。”
怕老人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,福临说道:“灶里应该还有没烧尽的柴吧,烦请老人家取一块来。”
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老人家放下筷子,就往灶台下钻,抽出一根还在烧着的木柴。用嘴将前头明火吹灭,拿着中段,将尾端递向福临。“贵人,您要的柴火。”
福临接过木柴,对着泥筑的墙壁写了起来,张怀远三个字,一气呵成。
老者墙上的三个大字,心里十分激动,拉着小孙子就要给福临叩头。“三儿,快给贵人叩头。”随后自己带头叩下:“多谢贵人赐名。”
“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礼,快快起来。”说着看向索尼。索尼会意,将爷孙俩给扶了起来。
给张三儿取完名,福临又说起了其他的事。“老人家,我看怀远年纪也不小了,有没有想过让他读书呢?”
老人家放下碗筷:“谁不知道读书好呢,可读书要钱啊,那个束…束什么来着。”
“束修。”
“啊,对,就是束修,得好几条肉干呢,我们哪里出的起。”
“朝廷不是给你家分了田吗,等明年田里丰收,不就能供怀远读书了吗?多读点书总是好的,还能考科举做官呢!”
“是这个道理,小老儿已经和儿子儿媳合计过了,明年多辛苦辛苦,一定要供三儿去读书。”虽说福临已经给取了个大名,但是老者喊三儿喊习惯了,一时也难以改口。
“老人家,你们被编入的哪一旗?”
均田、剪发以及编入旗籍是绑定的,想要分田,就必须剪发,分得田地以后,一定会被编入八旗。福临见老人家一家已经分田,便有些好奇他们家编到了哪支旗。
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不好动,汉军八旗却可以向府兵制转变。都是以均田为基础的制度,都是兵农合一。
“哪旗?官府说是正红旗。”
这不巧了不是,你家里就坐着正红旗的旗主。不过汉军八旗一般都是由皇帝亲领,偏偏皇帝也在你家。
福临看了一眼代善,对着老者说道:“我看老人家您也可以叮嘱下您儿子,要他好好接受训练。如今大清才六省之地,南边还有许多地盘要打。”
“你儿子到后面肯定要被征调入伍的,现在训练的好了,说不定以后还能赚个封妻荫子的功劳哩!”
“小老儿跟他说过了,就冲官府给分的一百多亩田地,就要好好为皇帝拼命。”
“我们这样的泥腿子,别的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条不值钱的贱命。皇帝给我们分田,我们就替皇帝卖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