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真亦是回望于司马懿,心道:仲达并未与吾言说,其有何计策。
司马懿却是面色沉稳,当即说道:“我大魏之所以能囊括数州之地,全耐于高祖之法,如今定不可废止,臣有上中下三策,不知可否当讲?”
曹睿面露疑惑,问道:“何曰三策?”
司马懿答道:“所谓下策,乃是陛下下诏,令徐邈奉行法制,施以刑罚,但如此一来,凉州之地不日之间将尽失于其手,甚至西域长史府亦可能丢失;所谓中策,是陛下赐其赏罚、募兵之权,以其制衡诸葛亮,但如此一来,魏地必生动乱。”
曹真说道:“仲达所言,吾与陛下皆已知晓,不知这上策又是何计?”
司马懿却不做回答,当下跪拜于地,是时声泪俱下,说道:“臣自幼饱读春秋大义,此番乃不义之事,臣未敢说也。”
曹睿闻听此言,是时面色微变,心道:司马懿此僚果然心机颇深,欲示朕忠义之貌。
曹睿本就是英明君主,先时不过刚刚即位,对政事不甚通达,但如今已然颇有几分老谋深算,自然知晓司马懿心中念头,但此时乃是用人之际,又有曹真可以与其相互制衡,故而说道:“朕自然知晓大将军乃是忠贞之人,但如今乃是国家危亡之际,还望大将军万勿爱惜声名。”
曹真早先以为司马懿乃是虎狼之臣,但如今诸多事情下来,导致此时却以为司马懿此人颇有几分忠义,于是说道:“仲达忠贞,朝中文武百官皆已知晓,但如今事发突然,请仲达快些言说。”
司马懿悄声偷望曹睿一眼,正见其面色之中略有几分多疑,不由得稍惧其目,赶紧跪伏于地,心道:陛下恐怕始终不愿信吾。
司马懿转念一想,又想到这曹氏自从曹操以来,何人不多疑?曹丕如此,这曹睿自然也是如此,但如今朝堂之中能用之人,不过吾与曹真,若不显示才能,只怕难以再进一步。
司马懿想到此处,当下也就再不隐瞒,当即说道:“诸葛亮正是料吾等既难违背祖制,又不敢使凉州动乱,故而行此明谋,臣所谓上策,是乃陛下先于朝堂之上,呵令凉州刺史徐邈惩戒降卒家小,如此一来,祖制自然不会违背,徐邈必然抗命行事,如此一来,既可保全凉州,又能遵守祖制,诸葛亮之计,自然不攻自破。”
曹真闻言却是大惊失色,道:“如此一来,岂不陷徐邈于不忠?”
司马懿急答道:“大司马,正因为如此,在下才不敢言说。”
是时,曹睿却是沉思片刻,方才问道:“若是徐邈不愿抗命,又当如何?”
司马懿闻言却是略露笑意,说道:“徐景山此人志高行絜,才博气猛。其施之也,高而不狷,絜而不介,博而守约,猛而能宽,因其才智通达,故而定能知晓陛下之意,而其常以圣人自居,定不能行不义之事。”
曹睿不由得一顿,转瞬间便明了司马懿所言,故而问道:“若是徐邈无能知晓朕意,岂不使那凉州落于诸葛亮之手耳?”
司马懿不由得一笑,说道:“凉州之地定不能存,凉州位于雍州以北,如今诸葛亮占据雍州,隔绝来往,其如今不丢,来日也会丢矣,但如今之计,是乃使凉州尚能制衡蜀贼,令其无能北伐,以待来日我大军西征之时,可以一举平定蜀患。”
曹真闻言不由得声色惧变,道:“仲达之才,举世难闻。”
(明天中午补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