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双手遍布剑痕,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淌下来,滴落在地上,实际上不只是双手,全身都是如此。
鲜血淋漓。
脸也不一样了……诸葛君记得,夏九幽多少也算个长相不错的,可现在他的脸,毁了。
他的脸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,密密麻麻,鼻子缺了半个,左眼瞳被一道从右至左的血痕彻底盖住了,便是瞎了半边,气势萎靡得如同一条垂死的野狗,哪里还有半点往昔邪狠嚣张的样子?
“九幽师侄?”
诸葛君眼皮狠跳了一下,又把自己手中的茶杯捏碎了。
夏九幽竟然伤成这样?
居然能被那阎火圣子和雪剑仙伤得如此惨重,连真源都有破碎的迹象了?这可是辟宫境巅峰,虽然距离步入源极还差些时日,可境界上的差距如今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弥补了吧?
这是邪心宗宗主最重视的弟子,诸葛君不敢怠慢,连忙上去,将夏九幽扶着坐下来。
“来,九幽师侄,先把这个吃了。”
诸葛君拿出一枚极其珍贵的丹药来,可刚递过去,夏九幽便恶狠狠地将至拍开,剩下的一只眼里带着浓烈的仇恨和怨毒。
“没用的,寒煞剑势入体,我难以驱逐,我这两日为了疗伤,将手里所有疗伤药物都使了,一点都不见好转!”
夏九幽怒吼,这几天来,他的心中积聚的怨恨,让他的脾气暴躁不堪,而且,他现在连一丝灵气都运转不了,剑势在他体内肆虐,两日过去,半边身子的脉络都快断了,丹药药力又根本不是这寒煞剑势的对手……
现在的情况,很糟糕。
本来,刺杀雪剑仙无论成功与否,他都不该再回到玄剑上阁的大本营来。
这里是邪心宗布局了百年之久的一步重要暗棋,日后一动,便要让东北域彻底变天,邪心宗宗主也叮嘱过,无论成败都速速离开东北域,莫要与这里过多牵扯,免得影响了他的“棋盘”。
可他做不到。
求生的欲望,彻底压倒了他对那位邪恶师尊的恐惧。
夏九幽曾经掀起的血雨腥风,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名望。
恶名也是名。
仙凰帝朝对他展开的追杀持续两年方才停歇,而在那之后开出的悬赏可谓高价,不少利欲熏心的亡命徒也要取他的性命。
没有一个成功的,而他们的失败,成就了夏九幽越发残虐的名号,“残夏双魔”成了此界自诩正派人士的人间噩梦,而夏九幽就沐浴在这等血腥恶臭的快感之下,过着戮杀的日子。
被中域的大帝朝下了追杀令,按理说其他邪修本该吓得躲起来才是。
可夏九幽不躲,他每到一处地方,便要大开杀戒一番,然后等着,等那些想拿他首级去领赏的家伙自投罗网。
然后全杀了。
再把这些人的首级,差人送去仙凰帝朝。
“我杀得很爽”。
这是他留给仙凰帝朝的消息。
仙凰帝朝没法威胁到他,高阶修士出手要他的命,邪心宗自会有人帮他挡着,再弱些的也根本不足以当他对手,就这么,他将仙凰帝朝的颜面踩在脚底,肆意妄为。
夏九幽自入邪心宗那天起,就杀了十几个对自己心怀蔑视的弟子,还把他们的尸首挂起来,当做招牌,让邪心宗所有弟子都知道自己是谁,而后,夏九幽在邪心宗里的每一时分,其他弟子便都对他畏之如虎。
他的心气与性子,是杀出来的。
他看不起那些大族天骄,门派圣子,心想那些粗浅无脑的家伙,在自己手里也不过是刀俎鱼肉,任凭宰割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