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章 一纸相思寄南北(下)
空空如也的棺材，里面干净的就像待嫁的少女的闺房。
江洪烈惊恐的表情怎么也不愿意相信，白月玫，会是计无双的暗谍。
如果以此作为判断，白月玫，是在为夏镇国卖命吗？
为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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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降临，府衙人满为患。
大大小小的高层中层都洗洗脸精神精神，等待今晚的作战计划。
这是周景致做为江宁城官方幕后话事人，第一次正式的排兵布阵。
人们会很自然的拿周景致的本事，和方竟驰的本事对比。
当然在更多人心里……
方竟驰只是输给了周景致。
这里面可能有各种复杂的因素，但战争就是胜败。
就是成王败寇，愿赌服输。
这没什么好商量的。
做再多的总结和分析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结果。
现实不是演戏，还能改剧本，换主角。
总结经验重头再来。
人死了，就是死了。
当然方竟驰和周景致的本事谁强谁弱。
现在只能说，周景致赢下了青山一战。
要是时光倒流，很多事情真不好说。
在更多人的印象里，方竟驰人缘还不错。
本事也不小。
如果单纯论青山一战，在复杂局势面前，方竟驰是赢了计无双的。
也许两个人，都曾将下城区的花朵考虑进去。
也对周景致这头习惯打盹，又随时能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充满警惕。
两个人并没有低估周景致，却又都低估周景致了。
毕竟那孩子只有一个人，要面对两把屠刀。
而这两边屠刀一个有朝廷机器在手，一个有八王会众。
怎么算，也轮不到周景致赢。
可这就是战争啊！
一步错，步步错！
方竟驰的瞒天过海，釜底抽薪，运筹帷幄，步步为营。
计无双的连城大计，争分夺秒，你死我活，心机算尽。
却都输给了周景致的连环局……
这一局之输，便是生死。
……
赵青龙今天被个小娘们给晃瞎眼睛，暴雨梨花剑不出则已，一出则满天银光烁烁，先不说威力，就那光，都能晃成青光眼，白内障。
所以赵青龙终于明白，四品巅峰夏镇国为啥差点死在这小娘们手里。
除非是三品人间无敌。
否则就算是半神，也可能被强大的五品给一瞬间灭掉。
此刻赵青龙和屠雄万胜雪边走边说：“这帮当大人物就喜欢半夜开会，合着我一天天东奔西跑累的跟个兔崽子似的，还不能回去眯一觉，这算不算压榨劳动力。
他周景致一天天请假蹭饭招小蜜的……”赵青龙歪了歪头，话锋一转：“万大人好低调啊，这不像你性格？”
万胜雪白了赵青龙一眼：“你少说两句离我远点，我身体没好利索，容易咬人。”
“我看二位就稍安勿躁，赶紧去衙门等先生发布作战任务！”屠雄倒是个心眼开阔的，他想杀周景致便杀周景致，想和周景致握手言和，那就握手言和。
赵青龙好笑：“你当初在青山废话没有差点干掉先生，当初怎么想的？”
屠雄冷笑：“方大人被他砍了脑袋，我还能留他？”
赵青龙呵呵：“那我看你现在和先生关系不错，他不是个记仇的人，你倒无所顾忌。”
“当时是当时，现在是现在！”说到这里屠雄也一肚子委屈：“赵大人，我一直在想方大人到底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，先生又不说，他是啥意思呢？”
“怕咱们给把方竟驰挫骨扬灰！”赵青龙一想起这事脑子就疼：“合着先生对方竟驰还有几分敬重，敬他是条汉子，敬他爱着家人，不想让他死后连个家都回不去。
听说，方竟驰的女人可是抱着孩子来江宁找他算账了。
这世上的事情对对错错，我是搞不清楚了。”
“先生只想活下去，他可没打算和方竟驰，和计无双死磕的，他是没得选。”屠雄愤愤不平。
“你们要这么说……”万胜雪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：“如果所有人都没错，那特么谁是错的，谁又是对的？”
“这就是战争！”赵青龙咬了咬牙：“都说大金践踏我的大夏国土，杀我国人，辱我大夏女人，屠刀所至，满城白骨。
大金够狠了吧！
可你要把历史往前翻，当年始祖皇帝征战七国那是何等威风。
大金让始祖皇帝杀的，国都要灭了。
死尸像一座座高山，吓不吓人。
屠刀所至，白骨成山，血流成河。
屠国屠城杀人放火。
始祖皇帝狠起来，大金算个屁。
你们说谁是对的，谁是错的。”
果然，事情不能翻后账。
要是翻后账都能扯到千年前的始祖皇帝。
那是个绝对的狠人。
下午没事，屠雄和万胜雪帮着赵青龙找楚月舒去了。
楚月舒没找到，天也黑了。
周景致要求所有人午夜十二点必须府衙集合，他就是自己不困，折腾所有人跟他半夜扯犊子。
啥作战计划不能白天整，晚上你给开工资啊？
聊着聊着赵青龙突然停下了……
屠雄问他：“又干啥？”
赵青龙眨了眨眼睛：“我也很好奇方竟驰大人到底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，周景致不说我怀疑他在此地无银三百两，给自己找借口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屠雄乐了：“那你要怀疑先生，问问他不就得了。”
“我可没那个功夫从先生嘴里套话。”赵青龙冷笑：“他要想说早就说了，江宁城如今总觉得像一口蒸锅，看着没什么大事，但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。
可无数的小事联合起来就能形成狂风骤雨，巨浪滔天。
周景致如今有人有钱有权有团队；
可我怎么都觉得这一次，他至今没想到对付计无双的办法。
你们知道吗，圣院主任徐沧海，已经被刑部带走调查。
形势越来越严峻了。”
“要不说计无双是个鸟贼，特么不干好事，死了也不让人舒服。”屠雄怒道：“先生有一句话我是认可的，冤有头债有主，谁特么惹你的，你就砍回去。
向无辜的人，无辜的百姓和城市下手。
他就是个孙子。
不赵青龙你干啥呢，走啊！”
赵青龙停在一处门院前，若有所思：“二位想不想知道方竟驰到底干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……”
万胜雪：“……”
屠雄：“……”
看着眼前的大院：“这里，是冤死女孩赵柔的本家，那孩子的爹叫赵东河，进去问问，态度好一点，诚恳一些。”
咚咚咚——
夜深了。
赵府缓缓打开大门。
听闻是府衙的三位大人到此夜访，他们可真有心情。
府里上下这些天胆战心惊的。
好在是先生保下了他们，没有大事，但也后怕不已。
说白了，民不与官斗，穷不与富争。
因为没意义。
所以赵东河不乐意和官府打交道。
但也不敢说你三滚出去，他没那胆。
“三位大人深夜到此，可是有什么事吗？”赵东河还算客气，让下人准备茶水点心。
赵青龙客气道：“我们坐坐就走，赵兄不必忙了，这次过来，是有件事向赵兄请教。
介绍下：
这位是六扇门万胜雪大人。
这位是皇城司屠雄屠大人。”
赵东河一一见过。
万胜雪和屠雄也纷纷作揖。
官老爷也不都是混蛋，个个趾高气扬的。
四人坐下，半天没啥聊的。
毕竟这个话，不好开口。
但赵青龙和赵东河都一个姓，见过两面，也算熟悉。
正所谓不打不成交……
这个话，还得是赵青龙开口：“赵兄，咱俩之前的误会已经解除，我叫您一声大哥，这次不为别的，但可能会揭您伤疤。
有些事情先生不告诉我们。
我们心里也不舒服。
为了查红颜血，为了给冤死的女孩讨一个公道。
我们总得知道方竟驰方大人，他到底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。
请赵兄，为我等解惑！”
赵青龙姿态放的很低，这件事不搞清楚，他就是个傻子。
屠雄万胜雪，都压低姿态。
想要请教一二。
明白了，是为这事来的。
赵东河双眼渐渐涌出血丝，女儿没做错什么，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啊。
活着还是死了，都不得安宁。
可他不能说，那是周景致交代过的。
方竟驰已经赎罪了，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
不管怎么说人死债消。
你不能向一个死人，再去讨要什么。
赵东河说出自己的为难：“是先生不许我说的，方竟驰是人是鬼他都已经没了。
我也没办法再向一个死人去讨要什么，三位大人，真的很抱歉。”
赵青龙张了张嘴……
屠雄心说这叫什么话，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？
可赵东河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，这不光是周景致的意思，也是赵家的意思。
女儿已经死了，方竟驰也已经死了。
再纠缠下去没意义。
活着的人总得活着。
去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，还有意义吗。
赵青龙明白：“可以理解，那就打扰赵兄了……”
“我能问一句。”万胜雪脑子转的快，换了另一个方式：“方竟驰，他确实做了罪该万死的事情，对吗？”
果然还是女人心思细腻。
不必问出真正的真相，但只需要知道，有，还是没有，就行了。
赵东河用力点头：“是。”
三人心里“咯噔”一声，赵东河的证词可要权威的多了。
那就说明方竟驰的确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，罪该万死的事情。
但红颜血不是方竟驰参与。
冤死女孩也是计无双害的。
这里里外外都跟方竟驰不挨着。
他能参与什么？
三人告辞，赵东河送客。
就在这时，从里屋走出来的赵夫人粱柔迈大步来到这三位近前，情绪有些失控：“你们想知道我女儿遭遇了什么吗？想知道方竟驰那个狗官都干了什么是不是？”
赵青龙三人傻了……
这还有个偷听的……
赵东河让粱柔回房间，这事已经完了。
可粱柔不这么认为：“我无辜的女儿被害死，这事就没完。
先生心软，不想让方竟驰死后被人挫骨扬灰。
凭什么不能挫骨扬灰啊。
那狗官方竟驰，不知道把我女儿肚子里的东西卖给谁了。
我女儿，我的柔儿……
连死后，她都不能安息啊。”
赵夫人情绪失控，歇斯底里。
赵青龙，屠雄，万胜雪三人则如遭雷击，感觉脑子都炸了。
再次确认，确有此事。
不信，你们可以去停尸房看看。
屠雄的眼睛渐渐被猩红填满。
万胜雪身子晃了晃，泪水狂奔。
赵青龙嘎嘣嘣捏着拳头，也有些失控：“夫人，您说真的？”
“不然呢！”粱柔吼去：“先生说人死债消，我说不行，方竟驰不挫骨扬灰这世上哪还有天理，他要是好人，我女儿算什么，先生算什么……
当初整个江宁没有人替我女儿伸冤，没有人愿意管这个闲事……只有先生看不过眼……
我们念及先生恩情。
但狗官，凭什么还能躺在停尸房里，这公平吗？”
“赵大人，赵夫人！”赵青龙赶紧作揖：“我等已知晓，你们不用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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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宁府衙！
临近晚上十点，大大小小的官员，中层，高层。
皇城司，六扇门能来的全都来了。
而且来多了一个了不起的。
沈惊鸿一身冰雪打扮，白色青衫像极了雪山中映射的蓝，这打扮，相当清爽有个性。
她一来，府衙都懵了。
级别太高惹不起。
六扇门大掌事，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。
但此人的实力不在夏镇国之下。
虽然差点被金兀术给灭了。
但她毕竟还年轻，只是经验不足。
谁曾想她怎么来了……
无数人纷纷施礼，沈惊鸿也挨个还礼。
来到周景致办公的地方，敲门，进去。
看见周景致正在和苏糖研究密密麻麻的符文。
这些文字，都是冤死女孩身体上刻录的文字。
至今无法破解。
……
WXYZ……
连西方翻译官和西方大教皇都找不出答案。
“大掌事！”苏糖作揖。
“不必客气。”沈惊鸿进来便问：“还研究这个？”
周景致压压手让她随便坐：“我最近做了个梦，可能找到些翻译的办法，别着急，我已经组合出两个字来了。”
真没想到，这也能翻译。
周景致看了沈惊鸿一眼：“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，我这府衙庙小，装不下您这大佛。
不过打扮的很漂亮。
你是来开会，还是来相亲啊！”
沈惊鸿笑道：“本座睡不着就过来听听先生的作战计划，江宁城野火春风，随时有燎原之势。
方竟驰家里的孤儿寡母已经拉起旗帜找你报仇索命，听说响应者如云，一呼百应，估计明早就到
你这心也真够大的。
还有功夫破解女尸密语？”
“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！”周景致看着写满墙壁的女尸密语，心里大概有个几个字浮现出来了，用汉语拼音破解出来的文字至少解读出两个：那，伊……
谜底应该和计无双所献祭的方向有关，回头再好好琢琢磨：“苏糖你出去下，我和大掌事有话说。”
苏糖作揖：“是，大掌事我出去啦。”
“嗯！”沈惊鸿客气的点了点头。
苏糖乖巧的关门离去。
只剩下沈惊鸿和周景致。
“怎么样，破解出什么了？”
“那，伊……”
“那，伊？”
“目前是这两个字，应该还有！”周景致叉着腰，看着满墙的XYZ和……：“这些西方文字我大约找到破解办法了，但还需要重新组合重新排列，实在麻烦。
还有这么多的指的是什么，至今想不明白。”
“想不明白就别想了，你拯救不了所有人，所有人也没指望你去拯救，活在当下，尽力而为，你就算不负所有人了。”沈惊鸿话风一转，笑了笑：“听说你这个小秘书工作能力很强啊，用起来很称心得手。”
“大掌事就不要挖苦我了，话说你身体怎么样，我这实在忙的不可开交，没去看你。”
“呵呵，漂亮话我也会说。”沈惊鸿往后靠了靠：“身体早就好了，心里的阴影还需要慢慢调养，晚上睡不着，有时候会做噩梦。
六扇门六部有不少人写匿名信，联手质疑。
说我做大掌事，还需要再磨练磨练。
我这还没上任，就要被底下人给弹劾了。”
“是啊！”周景致乐道：“朝廷那边咋说？”
“不清楚，至少没接到延迟上任的命令，不出意外我毕业之时，就是上任之际。”
“你不已经毕业了吗？”
“还有手续要走，就这一两天吧。”
“这么有心情跑我这听作战计划。”
“学习学习嘛！”
“那我可压力大了，您这么大的身份……”
“我能有多大身份呀！”也不知道为啥，经过生吞事件的死里逃生，沈惊鸿和周景致的关系没那么远了：“我也不是过来说感谢你的。
但是，我该怎么还你人情呢？”
“那你这人情可太大了。”周景致开玩笑说：“以前讲故事都说谢英雄救命之恩，小女子当以身相许。”
沈惊鸿瘪了瘪嘴：“听说你大哥在给你寻摸个媳妇，有相中的没有，我看苏糖不错，给说和说和？”
“苏糖啊！”周景致略有尴尬：“那丫头适合做秘书，不适合做媳妇，成天蹦蹦跳跳我可闹心。”
沈惊鸿憋不住笑：“我是来给你打气的，计无双和方竟驰珠玉在前，你想踩着他们两个上位赢下所有人的心，不容易。”
“只是一个作战计划，还不是最终作战计划！”周景致给沈惊鸿倒茶，坐下聊天：“战场瞬息万变，局势从未有过定势，压力大，但也是挑战。
我只是不喜欢拿整个江宁城百姓的命，作为赌注。
计无双死后还给我埋了这么大的雷，还不光一个雷，我也累的。
神灯争夺战还未打响，这江宁就快成蒸锅了。
对了大掌事……”周景致往前凑了凑：“今天玄庭那孩子跟我聊天提了一种可能，神灯虽然来无影去无踪，但她毕竟也是一种存在。
有没有可能，神灯是个活的？
就比如咱俩手里的茶碗。
日积月累，他就成了气候。”
沈惊鸿手抖了下：“这可真是个大胆的想法，玄庭聪慧，你好好教他。”
“所以如果神灯是活的……”周景致用手指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，画了一个箭头朝门外指去……沈惊鸿的眼睛就慢慢睁大了：“怎么说？”
“如果神灯是活的，那计无双的雷霆后手在某种意义上是在为神灯服务……神灯喜刀兵，民怨，战争，混乱……总之是个不安分的……皇上如此重视神灯……也不想神灯到处惹事，搅的天下不宁。”
“那计无双能获得什么好处呢？”沈惊鸿陷入无解：“就为了帮夏镇国掀翻神都？可他已经死了呀……”
“死了，还埋了两个重雷，随时能砸死我。”周景致顺势将沈惊鸿的纤纤玉手抓住：“你这手，恢复的不错……”快速在沈惊鸿手心里写字：怎么才来。
沈惊鸿心领神会：“周大人克制些，男女授受不亲抓我手是何用意。
周景致，本座的豆腐，可不好吃。”说着快速在周景致手里写字：你让我过来，我就马不停蹄的过来啦，你怀疑谁？
“白月光师姐是无数人的偶像，女神。
我也才知道您是沈宗堂的女儿，其实早应该想到的……”快速在她手心里写：本来只有一个白月玫，现在又多了一个苏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