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霍滔真正能在海上存活时,他也练就了一根神指。一年过去时,他正好也踏上了去时的岸。
杜无刀答道:“是。”
霍滔愕然道:“你杀了欧阳断?”
杜无刀道:“的确算我杀的。”
霍滔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还未听见拔剑之声,先生就早把人杀死了。在下佩服,佩服!”
杜无刀道:“天下恶人,总有一个报应,就算我不杀他,他也该死了。”
霍滔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杜无刀道:“在下告辞了。”
霍滔点头。
杜无刀便大步离开了这里,然后就是离开山东,去了另一个地方。
盒子里的剑依旧没有主人。
从不笑只不过是剑的附属品罢了,他完全没有守住这盒子里的东西。
霍滔就是来保护从不笑的。
他们师徒二人,再算上从不笑的师兄,这三个人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名声的。
从不笑既然在,霍滔就一定也在。
但是霍滔从来也不出手,即便从不笑将要死了。
因为他太自信了,他相信从不笑无论指法还是刀法,都真正得到了自己的传授;那么从不笑对付不了的,他霍滔也一定不能。
这显然是错的。
从不笑这种三流人物,决不能和当世一流的霍滔相比。
沙地上迟迟不出现人。
从不笑甚至想让马车夫醒醒,然后接着带他们上路。
可这竟是一种奢求,他们没有动的权利了。
周围至少还有八个人。
从不笑能在凝重的空气里闻出来,这八个人都是江湖好手。
从不笑忽然开口道:“车夫,带上那两位兄台,接着走。”
马车夫略张开眼,缓缓把任青和骆三峰搬上马车。
从不笑道:“你会打穴吗?”
车夫一愣,问道:“什么打穴?”
从不笑问道:“你们被点在了哪里?”
任青道:“膻中穴,还有环跳穴。”
骆三峰道:“车夫,你把他的手拿住,放到我胸口上方。”
车夫照做。
从不笑手指一运内力,登时解开了骆三峰的膻中穴。紧接着就是二人的环跳穴,以及任青的膻中穴。
从不笑道:“车夫,你接着往西,银子我们照给。”
车夫点头,坐到横木上,鞭子抽在马身上,接着就要走了。
所有人都想出手,但却都不敢。
忽然,镇子里冲出一匹瘦马,马背上坐着一个飞扬的少年。
瘦马是来报恩的,少年则是来报仇的。
他们都来晚了。
少年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,他看上去并没有年青人的幼稚或活力,而展现的是老练与稳重。
他的眼神很复杂,因为他知道对手会是一个强敌,或者是许多强敌。
他是来争夺这把剑的,即便他晚了。
他还是来报仇的,可是也晚了。
但他却会被不知多少躲在草丛里的人所称赞:没想到最后站出来的,竟然是一个年青人。
他是展不平。
他策马奔驰,拎刀直入。
他拎刀的时候,胯下瘦马已然到了马车旁,而且这一刀,正是对准马车的。
第二次停下来。
马车夫道:“小子不想上车,就赶紧滚蛋。”
展不平道:“我要一样东西。”
马车夫怒道:“没有,没有!这是老子的车!”
展不平道:“我只找一样东西!”
展不平刚想飞身下马,凌空中忽然闪出一个人影。
紧接着就是一股金属和肉的气息。这人影跳得老高,而且很快。
这人落地的时候,大家才看清楚他的长相:这是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人,刀疤足足有半个头的长度,从嘴角贯穿到右眼;这让他的整张脸的中庭都显得扭曲、狰狞。
这人正是铁如风,铁剑帮里一个狂妄的人。
他的铁剑上沾满鲜血,显然刚刚伤过人。
铁如风落地不一会儿,从刚才跳出来人的位置,又窜出一个人影来。
这个人影并没有跳得很高,只是径直冲向铁如风。
铁如风忽然拔剑,转身,然后两柄剑直直地相碰。
铁如风硬生生把那个人停了下来,自己脚下早已踏出了一对一寸深的脚印。
另一个人是位剑客,看他的样貌:像是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人,满脸都是灰土,头发散乱不堪,左肩上隐约带着血迹。
这人正是绰号“剑疯子”的江凭月。
他得了癫狂症,还是对剑法的癫狂。
骆三峰虽然没有霍滔那样灵敏的感觉,但他仍然意识到:这个气势极凶的人,就是当年让他驼背的人。
现在的江凭月,早比曾经的他要强出四五倍。
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。
而现在和他交手的,则不是一个疯子,也不是天才,而是一个很努力的人。
一个没有天赋的人,却让江凭月的左肩受了伤,这让江凭月更加发疯。
两人同时收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