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他的资历,出言呵斥沈衍且又不是凭空指责,熊槐自然不好说什么,且看沈衍如何应对。
沈衍面色不变,“黎大夫何出此言?在下所言有何不妥之处?”
“哼!如你这般所言,试问还有谁敢反对变法?”
“请问黎大夫,你为何要反对变法?”
“不是我要反对变法!”黎大夫却没有掉进沈衍设置的语言陷阱中,“大王变法意在强国,老臣当然是支持的,只是变法条目繁杂,谁能保证每一条都正确无误?若是无人敢于适时反对,令错误条令造成不可挽回之后果,大司马可愿一力承担?”
黎大夫的话终于让沈衍色变。原本沈衍刚才的话是替熊槐考虑,堵住反对变法者的嘴,没有想那么多,如今被黎大夫言辞驳斥,一时之间有些辞穷。
“黎大夫所言极是!”眼看黎大夫占了上风,一众对变法有意见或有别样心思的大臣们连忙出言支持黎大夫。
“方才我言之意在秦、齐从内做梗,非有意针对反对变法者。若有人反对,自当详加分辨,岂能罪之以秦齐内援?”沈衍也没想到好的说辞,只得稍作让步。
黎大夫正欲乘胜追击,熊槐连忙摆摆手,终止了二人的争辩,他自然还是向着沈衍的,“黎大夫所言有理,寡人也不止一次说过,做任何事皆不能一刀切,要因时、因地制宜,大司马所言欠妥了!”
“喏!也谢过黎大夫好言提醒!”听出来熊槐的维护之意,沈衍也不欲纠缠,便让了一步。
熊槐继续说,“然大司马所言也不无道理,秦齐若从内部阻我变法,必然在我朝堂寻找代言人,对于此类人,一经发现,不论是谁,必以重罪处置,寡人绝不姑息!诸卿可听清了?!”
“臣等明白!”熊槐玩了一手平衡术,众人也都明白,也不会贸然得罪有权有势的大司马,借着这个台阶,便没有人再在变法之事上再有他言。
对于沈衍的心思,熊槐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为之,总是需要敲打敲打。他可不想将楚国朝堂变成他或者别人的一言堂,他不允许任何人独断专权。
这不是他努力的初衷!
“现在还有人对府兵制有异议吗?”熊槐问道,虽然提前了好多年,但不管怎么样,他坚信府兵制是能在这个时代推行下去的。即便不能一蹴而就,他也要坚持下去,就他的历史经验而言,也找不出更加合适的兵制了,因为再往下便是募兵制了,以战国这种水平的生产力而言,想要供养十八万职业兵,那是不可能的。
不变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再过二十年,当昭阳、田忌、孙膑、沈衍这些人故去,碰上战斗力更加强大的秦军,再加上白起这样的无双统帅,就凭景翠、甘茂、昭滑这些人,即便加上军参谋制,也难有胜算。
熊槐还没幼稚到以为在二十年内就能搞定一切。
“臣等无异议!”大王的心意众人都明白,谁也不敢当面令之难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