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出奇地安静啊!”杜赫笑道,然后他又看向苏秦,问道:“燕使苏代是你兄弟?”
苏秦点头道:“正是秦之胞弟。”
“苏氏一门双杰,可喜可贺!大王曾言‘远交近攻’,燕、赵两国一直以来便是楚之盟友,如今有苏代在燕国,日后对付起齐国来将更加有利!”
苏秦笑而不语,心中却道杜赫未免天真。
杜赫却不知苏秦想法,又问:“你游说赵国,可知李兑其人?”
苏秦摇头道:“秦在赵时,并未与李兑打交道,然秦知其为赵王新近提拔之人,颇得赵王以及安平君赵豹之信任。”
杜赫点点头,“待此间事了,可邀李兑前来一叙。”
大梁,魏王宫,偏殿书房,落日余晖洒落地面。
殿内温暖如春,魏相张仪端坐案前假寐。
虽未睁眼,张仪面色也可见灰暗,两鬓添了些许灰白。六国相逼,纵使他巧舌如簧、舌灿如花,亦徒呼奈何。
这时,一名年轻的内侍轻声走到张仪身旁,低声道:“相国,大王醒了!”
张仪张开眼,点点头,内侍又轻声离去。张仪深吸一口气,整理一下衣冠,望着内堂门口的方向。
不多时,老魏王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从内堂出来。许是刚刚睡醒,魏王眼睛有些怕光,眼睛微眯。侍女见状慌忙偏过身去为魏王遮光。这一挡,却也将张仪的身形挡住了。
张仪已经起身向殿中走来。魏王问道:“相国何在?”
“大王,臣在!”
魏王听到张仪的声音,停住脚步,对着身前的侍女挥挥衣袖,“去!去!去!”
魏王终于看到了张仪。张仪正要行礼,魏王却抓住张仪的胳膊,说道:“相国与寡人同坐!”说罢拉着张仪走向那张属于他的木案走去。
“张子决定了?”就坐后魏王问道。
张仪点点头,“事已至此,何须连累魏国?”
“张子!”魏王握住了张仪的手,豪言道:“只要张子愿意留在魏国,寡人纵横数十载,还怕了六国不成!”
张仪有些想笑,当了一辈子的王,事到临头也就嘴上的本事了,他要是能有为了自己与六国硬抗的胆气,魏国何以沦落至斯?
走便走吧!他也没有白来魏国这一趟。至少,被六国这么一逼,魏国与关东列国的裂痕就更加难以修复,只要秦国复兴,魏国再一次倒向秦国的可能性就更大。如此,秦国在东方的威胁便大大降低,也就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应付南方的楚国上。甚至,日后若再度与齐国结盟,天下事犹未可知!
这也是张仪坚持等到六国使节齐聚大梁之后才走的原因。
“仪实不愿大王为仪一人与关东列国冲突。然大王纵横一生,战功赫赫,岂能受此折辱?此事过后,还望大王看清关东列国险恶之用心!”
“张子!”老魏王泪眼朦胧。
“大王,仪尚有一言相告!”
“张子但请言之!”
“公子高之言行必受楚王指使,大王勿使归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