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继急于知道皇上的反应,悄悄侧耳,却什么声音都不曾听到。
良久,皇上似是说了句什么,却听不真切,林继不敢凑得再近。
御书房内,承顺帝手中物什暗金色光芒一闪而逝。
“你可知今日朕唤你前来所为何事?”
岳泽瞳仁骤然一缩。
比起那猝然闪现的金光,这物什背后的价值更令他震撼。
他只是看了那东西一眼,便抬眸与承顺帝对视,父皇意味深长的目光似是在证实他的猜想。
“泽儿无法分身,朕只好让你在它与渭平郡之间做个选择。”承顺帝眼尾仍存笑意,可说出的话却严肃威仪,不容置喙。
“儿臣。”岳泽顿了顿,不知是否曾有片刻挣扎,“愿即日赶赴渭平郡。”
渭平郡,太守府。
“溪明兄,未曾想你我二人再次相见会是此般境况。”岳翊望着眼前虚无的黑暗,苦笑道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床上枯槁如柴之人方一张口,便牵起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“多谢殿下……与云姑娘……救命之恩。”卫溪明好一阵才平复下来,他形容虽枯瘦不堪,面上却恢复了几分神采。
“行了,眼下没有旁人,这般客气是作甚?有羡儿在,本王就知你定会醒过来,那年约下要共饮罗浮春,你可不能食言。”
“好,来日定与殿下……把酒言欢。”卫溪明一笑,却似牵动了肺腑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。
“好了好了,你如今还需静养,本王也不叨扰了。”岳翊站起身,向着房门的方向缓步而去。
“翊王殿下。”卫溪明叫道。
“还有何事?”
“不知殿下……可曾瞧见过犬子?”
岳翊脚步一顿:“自然是瞧见了,廉儿已长得那般高了。”
卫溪明那深陷的眼窝中,忽然迸发出几丝神采:“不知,他现下在何处?”
“他……你病成这个样子,他自然不便住在此处,等你病好了,便让他回来。”岳翊一口气道,话毕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,“本王还有事,改日再来看你。”说罢出了房门。
客房内。
“羡儿呢?”岳翊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。
“小姐去瞧病人了。”陆忍回道。
岳翊深深地叹了口气,连日来的奔波忙碌,目盲后的惊惧忧心令他身心俱疲,可那时刻紧绷的一根弦显然还不到断裂的时刻。
为羡儿,为南岳,为自己,还要撑下去。
回想起卫溪明那满含希冀的眼神,他躁郁地捏了捏眉心。
廉儿,廉儿,为娘的当真会如此狠毒?
据卫煦明夫妇所言,那日卫夫人将他二人锁在屋内,杀子欲烹吃,后因百姓呼喊情急摔倒在门边就此丢了命,而卫秦二人刚撞开房门还未醒过神,闻到肉香的百姓便已冲了进来,随后便是他与羡儿初来渭平之时所见到的那一幕。
羡儿查看了卫夫人的尸身,确是脑部遭受了撞击,那时她手中还死死抓着廉儿血肉模糊的半截拳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