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修缓缓抽回手指,挑起地上破碎的衣裙随手一扬,侍女圆睁的双眼被盖在布片之下。
帕尔朵瞥了一眼雪白的长毛地毯,蹙了蹙眉,唇角勾起一抹薄凉。
“这也怨不得本座,都是你那催情散惹的祸。”阴修扯了一旁的黑色披风,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。
“你,竟敢乱动本公主的东西?”帕尔朵恼羞成怒,忽地飞身扬起一掌朝着阴修劈来。
阴修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,纵身跃起避开掌风,帕尔朵一击未中,如何能甘心,又一记凌厉的掌风袭来。
“小东西,敢对本座动手,你还嫩了点。”随着一声阴森森的冷笑,帕尔朵来不及收回的右手被紧紧攥住。
“放开我!”手背上如同被冰块包裹着,一阵寒意直达心底,帕尔朵心下腾起一丝俱意,这混账竟对她用了玄冰术。
阴修冷哼一声,手臂微微用力,帕尔朵脚下不稳跌进他冰冷的怀中:“你的功夫是本座教的,这具身子也是本座亲手调教的,怎的,如今看本座老了,真想除了本座不成?”
冰冷无一丝温度的大手自娇嫩的脸庞划过,似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,帕尔朵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,心中虽厌恶至极,却是不敢动弹半分。
这只手刚刚才捏碎了那侍女的脖子,若是激怒他,谁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步那侍女的后尘。
何况这混账若是真服用了催情散,心绪自是不受控制。
“怎的?嫌本座老了,没有那些小白脸好看?”阴修见她垂眸不语,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。
帕尔朵被迫对上他阴鸷的视线,蛇一般柔软的身子靠过去,魅惑一笑:“师父威武不减当年,徒儿又不是没领教过。”
“呵呵,小妖精,算你识相。”墨色衣袖扬起,阴修弯身抄起帕尔朵,掀开纱幔将人扔在贵妃榻上,随之压了上去。
南岳皇宫,新年晚宴,歌舞升平。
承顺帝的目光似是扫向岳悠悠,那倔强的少女却赌气般地,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珍馐,饮了半盏姜蜜水,身子登时便暖了起来,又夹了一块鹅油酥,烤得甚是酥脆,一层层酥皮落入面前的白釉花口盘中,她用筷子插起来,一口一口毫不顾忌地吃着。
“昭元,在宫中可还习惯?”
皇帝启口,四下无声,岳翊的轻咳声便显得有些突兀。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沉默中,云可羡猛地反应过来,这是在同自己说话!
她心下一紧,面上却维持着不动声色,端然站起,不急不徐道:“承蒙圣上关照,民女一切安好。”
承顺帝俯视下首,缓缓地道:“昭元这些日来陪在皇后身边,皇后甚是喜爱,前日还同朕提起要收你为义女呢,往后不必再称民女,改称儿臣吧。”
承顺帝语气轻快,殿中不知有多少大臣之女、千金小姐暗暗妒忌这莫大的恩赐。
云可羡敛着眉,面上适当地浮现出一丝欣喜:“儿臣谢过圣上、谢过皇后娘娘。”
不知怎的,她心中竟然松了口气,这样一来,便可绝了岳翊的念想了吧。却也不禁在想,皇上究竟又有什么打算?这些日来她的确常出入凤栖宫,可从未听说皇后要收她为义女一事。她不由看向岳翊,可只这一眼,便旋即将眸光收回。
她已不忍再看。
岳泽轻笑一声:“昭元妹妹也该改口,唤一声父皇母后了,来,我敬妹子一杯。”
若不是在大殿之上,云可羡真想狠狠地剜他一眼,她已经感受到了那些达官显贵或探寻、或猜疑的视线,此时此刻只想让出这个焦点之位,可岳泽分明不想让她如愿。
她只好款款一笑,举起手中瓷盏,遥遥相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