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……”悠悠不敢置信。
岳泱泱笑了笑,那张稍显寡淡的、一向敛眉低顺的小脸竟燃起几分异样的神采:“重新开始,有什么不好?”
对悠悠来说,离开爱她的父皇、母后、兄长,自然万般不舍。可对自己来说,却是求之不得的解脱。
她想起母妃嫌恶的神情、哥哥漫不经心的命令……还有父皇,父皇又怎么舍得让悠悠去和亲?
所以是她,只能是她。
西陵。
晚膳时分,天色渐暗,阿里娅屏退了两名婢女,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无半点食欲。
辰哥哥竟不在原来的住处,他到底去了哪里?为何突然消失,是在躲避什么,还是帕尔朵那疯子做了什么?关卡那边让人查过了,连与他身形相似的东睦人都不曾见过。
正想着,房门吱呀一声开了,冷风灌入,桌上的蜡烛忽闪了几下险些灭掉。
“怎的才回来?可曾查到什么?”阿里娅放下筷子,蹙眉看向一身风尘的男人。
孟准脱下风帽,拉了张椅子坐下,抓起阿里娅面前的奶茶,咕噜噜一口气喝下,抬眸对上她眼中的嫌弃,唇角勾了勾:“呵,三天两夜未曾合眼,我孟准命差点丢在那儿,竟抵不过公主的一碗奶茶么?”
阿里娅神情僵了片刻,转而横了他一眼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有心思耍贫嘴?”
孟准压下心中酸涩,才幽幽长叹一声:“如你所料,皇陵果然被人动了手脚。”
“那,那东西。”阿里娅呼吸一窒,嘴唇哆嗦着,“是,是。”
舌根似是被什么钳住,破碎的话堵在喉咙处,不知想到了什么,阿里娅面色渐渐泛白。
“嗯。”孟准盯着她毫无血色的唇,疲惫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,“远比你想象的更残忍。”
“她们,怎么敢?”阿里娅银牙紧咬,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,感受着掌心刺骨的凉意,泛着水光的双眸忽明忽暗,良久,才冷声道,“你说,父帝若是知道此事,会不会当场被气死。”
“若真如此,岂不是便宜了那老东西。”孟准不知在想什么,凝着恨意的眸光渐渐迷离,随手拈起一颗石榴,指尖不自觉用力,石榴瞬间碎成了渣,汁水顺着掌心溢出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,似是一滴滴殷红的血。
“那件事还未查明,你切莫轻举妄动,本公主答应你的事,绝不会食言。”
盯着他颌下青色的胡茬,阿里娅心下有些不忍,话中虽带着警告,却也不难听出几分担忧。
“是么?”孟准瞥了她一眼,拿了块湿巾一根根擦拭着手指,“公主得偿心愿之时,便是我孟准魂断之日吧?”
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唏嘘,听在阿里娅耳中,却如滔天巨浪,咆哮着迎面席卷而来,似是要将她整个淹没。
“嗡——”阿里娅只觉双耳一阵轰鸣,面色愈发惨白,她的心思孟准竟都知道。
晨辉破晓,朝阳初上,一众大臣轻声交谈着陆陆续续进入殿中,举目望向正上方,盘龙座椅空着,一向守时的皇上竟然迟到了,就连姚丞相与楚尚书也未来上早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