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想说今天晚点去也可以，可就在这个时候，他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
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尤其响亮，来回激荡。

厉云霄皱了下眉头，似乎不想接。

苏糖反而有些哭笑不得，直接向他挥手示意。

“就接吧，没事，我自己去就好。”

她话音刚落，手机铃声竟是戛然而止。

可没等厉云霄开口，第二通电话就催促般打了过来。

他清楚是什么事，不急秘书不会这样打他电话。

“知道了，结束后给我打电话。”

厉云霄退而求其次，今天这种日子还是想多照顾一下对方。

苏糖点了点头，在他接电话时，就先出门了。

一路顺畅的早班车，她到墓园时，保安都还在外面刷牙呢。

原本她小舅是要回乡下弄块野坟地葬了她外婆的，因为不要钱。

不过她大舅笃信风水，不知是谁跟他说了什么，难得出钱买了这里的一块墓地。

据说还请了道士很风光地做了一场法事，但那些苏糖都没见到。

她最后看到的，只是外婆坟前的冷清。

一如此时，萧瑟黯然。

她远远看了一眼，心下有些发沉。

但这似乎是更适合她们的时刻，可以安静地说会儿话。

苏糖走过去，将吃的拿出来摆好。

随后，在墓碑旁坐了下来。

“外婆，您现在正看着我吧？”

苏糖打开自己的水壶，但只放在一边，并没有喝。

她的语气恬淡，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。

眸光里是温柔的哀伤，却是笑了笑，说道。

“乱操心了吧？不是我只能一个人来看你。”

“本来我老公要陪我来的，工作重要嘛，临出门有事耽搁了。”

她淡淡说着，也只有在这里，才会直接称呼厉云霄为老公。

想了想，苏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

仿佛真的能跟她外婆对话似的，看着虚空说道。

“小家伙很健康，其实我希望是个男孩子呢，最好跟他爸爸一样。”

这么说着，苏糖的目光有些悠远。

她似乎潜意识里觉得女孩会遭遇更多的不幸，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为更坚强的人。

说完这句话，苏糖忽然沉默了一会儿。

像是在等外婆吃掉糕点，又或者只是纯粹放空自己。

“啾啾！”

这个时候，不知名的山雀忽然叫了两声。

苏糖回过神来，再次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。

她的视线能穿透那薄薄的厚度似的，看得有点深。

看着看着，眼眶蓦地有点发酸。

但苏糖立刻扭过脸去，仰头把眼泪逼回去了。

等再看的时候，微微发红的眼里只有浅浅的微笑。

她吸了一下鼻子，再次说道。

“外婆您放心吧，我会好好生活的，即便……”

可说到这，她停顿了一下。

有些事，其实在她心里憋了好几天了。

深呼吸一口气，苏糖才低声说道。

“外婆，她回来了，她活得好好的。”

似乎只是为了说给老人家听，苏糖没有掺杂多少情绪。

但下一秒，她就吐出一口浊气，继续说道。

“您当时说，如果她回来了让我不要不原谅她，不认她。”

“可也许是我也要当妈妈了吧，再次看到她，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”

这么说着，苏糖看着照片苦笑了下，声音很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