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曜暗暗咬了咬牙,笑容僵硬:
“既然鹰王求情了……不过,新城主上任之初,龙枭就在我的地界胡作非为,这说不过去吧?龙城有龙城的法度,不按规矩来,难立威信,鹰王没有异议吧?”
“那是自然,在你的地盘上,怎么处置,都随你吧。”鹰王一笑,命令龙枭说:
“放下刀。”
龙枭依然不肯,目光死死盯着祖厉。
他有什么资格命令龙枭?
祖厉一只大手捏成拳头,瞪着他,意思好像在说:哼哼,再打一架啊?
“你还嫌麻烦惹得不够大吗?”鹰王提醒他:“别忘了,契约在先。我是你的主子!”
龙枭厌恶至极。
又是“契约”。要不是他摘了龙枭的奴隶项圈,龙枭根本就是他的奴隶!任他摆布!
“护送我回沙漠之都以前,你都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。这是你的承诺。难道你忘了,你要背信弃义吗?”
龙枭被这样胁迫着,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鹰王从没把他当作人看,根本不在乎他想什么。
他知道自己和鹰王,永远都是两条路上的人!
“放下刀!”鹰王说。
龙枭无奈,只得放下了刀。
隔着重重雨帘,他望了望天幕,满眼惆怅,恨自己无能为力。
“你给我丢尽了脸面。”
鹰王的语气不重。
但令龙枭无法承受!他气愤至极。那是来自高位者,对下等人的冷嘲热讽。
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,对龙枭的死活漠不关心。
龙枭反驳:
“你又懂什么?这是我必须做的事!我从前的队长,把我当兄弟……”
龙枭知道,对鹰王这种人说这个,他也不会明白的。
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人,用身躯护在他身前,保护他。告诉他:好好活下去……
“他是我这一生,唯一的队长。”
说到这儿,龙枭哽咽了。
又回想起那个黑暗的、绝望的末日里。他趴在冥玄温暖的后背上,和他骑着魔界战马,穿越荒原,穿越兽潮。
在无数次最惨烈的生存和战斗里,他感受到的竟然是温情。
这条命是冥玄给的。
他本就一无所有,也从不怕拼命。
但他不想对鹰王说什么,反正一旦分开,他就会头也不回地走。
夜曜说:
“给他铐上手铐,把他带回去。”
两侧的士兵,小心翼翼地围上来。
他们试探了很久,看龙枭没有动作,才敢上去,铐上了手铐。刺透他左肩的那根箭矢,也被拔了下来。
“我的比武大会,还没有办完呢。”
夜曜用平静的语调说。嘴角似笑非笑,深不可测。
又对鹰王说:
“还要劳烦您,随我往竞技场走一趟?大会的闭幕式,还没有完成。就这样潦草落幕,不能算完满。”
“乐意之至。”
鹰王微笑着说。
他的手下给夜曜添了麻烦,夜曜的请求,他也不能拒绝。
就算再窘迫的落幕,只要鹰王出席,都不能算是寒酸。
士兵们把龙枭七手八脚,用绳索捆了,屠刀和龙枭的身子绑在一起。
推赶着他往前走。
暴雨倾盆,龙枭颓然走在雨中,让雨水顺着低垂的发丝流淌。
他的脸上有不甘的泪水,也有对往日的怀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