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二接过钱，看了她一眼，然后道：“不必客气，这顿饭不用给钱。”

“不要钱？”沈知卿惊讶。

小二道是。

沈知卿就有点奇怪。

她以为是因为父亲给钱了，伙计照顾了她，所以不用给钱；亦或者，伙计知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孩子，刻意讨好？

“多谢，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......”沈知卿道。

小二笑道：“哪里添麻烦了。”

沈知卿就笑了笑。

她拎着自己装满了食物的木桶，和半夏一前一后走了出来。

走到大街上，她心里还纳闷：“我没付钱，伙计居然不要钱？是他太善良了吗？”

而后，她又否决了。

那个伙计眼睛盯在她的背影上，明显贪婪。

她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。

她们出来的时辰已经迟了，现在天黑了，街上冷清，没什么铺面开门，只剩下茶楼酒肆还有几盏油灯。

沈知卿和半夏随便挑了家茶馆坐下，要了壶浓茶。

两人都有点饿。

半夏就让店家多上了几盘糕点和烧饼。

“姑娘，这茶馆不好找的，您怎么会选这里？”半夏一边啃烧饼一边问。

“我想尝尝这个味儿。”沈知卿含糊道。

“这烧饼是什么馅料的，奴婢没吃过。”半夏又咬了块烧饼。

沈知卿道：“猪蹄筋、香菇鸡丝、笋丝......”

半夏瞪圆了眼睛。

“真的啊，奴婢也想要，可惜没有。”半夏嘟囔。

两人说话，并不避讳店家。

店家竖起耳朵，认真记下了她们的谈话。

他觉得，她们说的烧饼，肯定比较贵。

果然，沈知卿叫住了店家，又要了一笼，打包好，准备带走路上当宵夜。

半夏吃撑了，揉着肚皮，道：“姑娘，您真奢侈！”

沈知卿笑道：“我平时不这样。”

半夏就哦了声。

沈知卿突然又问她：“你跟我多长时间了？”

半夏答不上来。

“你今年及笈了吧？”沈知卿问，“你家里还有姐妹兄弟吗？”

“奴婢今年十六了。”半夏答道，“奴婢的家，离这里不远。奴婢祖父曾在江南任职，奴婢跟着祖父长大。”

“我是说，你的爹娘和哥嫂姊妹，他们还在吗？”沈知卿问。

“奴婢是孤儿。”

沈知卿一愣。

“我也是。”半夏笑道，“不瞒姑娘，我们姐妹俩都是孤儿。我爹爹死得早，家里没有亲人，我们就相依为命。”

“那你们的祖父......”

“祖父在南部，常年游历各国，我们从未见过他老人家。”半夏道，“他老人家说，等我和姐姐长大，再让我们去找他。”

沈知卿默然。

两人沉默了下，半夏又道：“奴婢不懂事，说错了什么，惹得姑娘不快？若是姑娘嫌弃我聒噪，我改日安静些。”

“我没嫌你吵闹。”沈知卿道。

半夏露出了笑容。

她把买来的烧饼，分成了两份，递给沈知卿：“姑娘，这个给您。”

“你自己吃。”沈知卿道。

“这个是您的。”半夏道。

沈知卿推辞。

半夏却坚持把烧饼塞给了她，催促道：“姑娘，快吃。这么冷的冬季，吃了热乎乎的烤饼，暖洋洋的。姑娘您别跟我客气，咱们虽然不熟悉，但是您帮我，我感激您呢。”

沈知卿就不再拒绝，拿了一张饼，慢悠悠咬着。

半夏也慢吞吞吃着另一张。

她们一直到亥初，才从茶馆里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