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角已经有皱纹，脸颊也显得深陷，可仍掩盖不住他英武的风采。

“你想画什么？”老国公问。

沈知卿指了指窗外。

“今晚，夕阳西下。您觉得，我应该画个什么样的景致？”她问。

老国公仔细思忖。

屋子里静谧无声。

半晌，老国公沉吟道：“今晚，就画夕阳吧。夕阳西下，万物凋零……你画夕阳，也是一种悲凉壮阔。”

“那您说，它该是个什么模样呢？”

“你画个牡丹图，花瓣鲜艳浓郁。”老国公道。

“好。”沈知卿答应了，心里默念，“牡丹花开富贵，牡丹开了富贵……”

丫鬟们进来伺候。

她们端上了饭菜。

老国公坐在桌边，拿起筷子。

沈知卿看了看，饭菜并未摆盘，都是素菜。她微微蹙眉。

老夫人是不是太抠门了。

沈家是皇商，生意做得不仅仅是粮铺。

他们家的银子，不止是买田庄铺子。每年收入丰厚。

这么一笔庞大数字，府中厨子却只准备了简单的素菜。

沈知卿的胃口顿减。

老国公瞥见了她的神态，不由失笑：“怎么了？不合胃口吗？”

他们家的厨娘，是御厨后裔。

她手艺极好。

除了沈知妍和沈韬姊弟俩，府上其余人都爱吃。

沈知妍娇养着，她不喜欢吃素菜。沈韬身体不好，他的饮食也是按照药膳的方式。

至于沈知卿……

她一个女孩子，不挑嘴。

“我只是想起了六姐。”沈知卿低声叹息，“六姐以前最喜欢吃肉。她不挑食。现在，连荤腥也难得吃到了。”

提到了女儿，老国公的神色也黯淡下来。

他心底也隐约难过。

“你别担心，阿煊会照顾好你六姐姐的。”老国公劝解她。

沈知卿笑着点点头。

七夕节的晚上，沈知卿带着丫鬟去湖畔散步赏玩。

她的丫鬟青竹，突然喊了声：“姑奶奶，快停下！有蛇啊。”

沈知卿吓坏了，赶紧跑回了船舫上，叫人拿了灯笼来，驱散了众人。

她躲在舱室，脸色发白。

丫鬟青竹扶她起来：“姑奶奶，不碍事的。这里是湖面上，哪里会有蛇？”

沈知卿依旧惊魂甫定。

她抚摸胸口。

丫鬟青竹递给了她帕子，帮她擦拭额头的汗。

“我也奇怪，明明刚刚还看到了。”沈知卿喃喃道，“可能是我看错了。”

她坐在椅子上，双腿微软。

她不敢再乱走了。

“姑奶奶，咱们回去歇息吧。”丫鬟道。

沈知卿点点头，站起身往回走。

走了几步，她又停住脚步，吩咐丫鬟青竹：“你去瞧瞧，刚刚那蛇去了何处，是否爬走了？我心里总是慌张。”

“姑奶奶，不用瞧了。”青竹道，“奴婢看得分明，那条蛇被人踩死了。”

她伸手往岸边指了指。

果然，岸边躺着一条蛇尸。

蛇尾巴翘起，蛇头歪斜。

青竹的语气里，满满是嘲讽：“那人真够狠毒的，竟然弄死了蛇。这样一来，姑奶奶就不怕蛇了。”

沈知卿听了，忍俊不禁。

“是谁这么缺德，杀死了蛇，也不让旁人知道。”沈知卿道，“这种害人精。”

丫鬟青竹道：“这里是江南，谁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恶霸？或者，是个贼寇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