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傍晚的时候，他听说祖母服了药睡了，心里稍微踏实，去找沈砚。

沈砚正在练拳，打拳虎虎生威。

他收工之后，和沈韬一起回屋子，关切问起了这件事。

“你怎么看？”沈韬反问，“咱们是去劝祖母吗？”

沈砚摇摇头，道：“这件事，祖母做主。我们不必掺合，也不必帮忙劝她。”

沈韬顿了顿，问：“为何？”

“这世上没有白占便宜的道理。祖母要分家，肯定是想让你得益。

若我们帮忙，祖母未必领情；反而会责备我们胳膊肘往外拐。

所以不必劝祖母改变主意。祖母不会答应的，你也莫要插手。”沈砚道。

沈韬不明白。

沈砚拍了拍弟弟的肩膀：“阿韬，你还年幼，将来的路长远。你慢慢会明白。现在你就不必操心了。”

他说罢，回屋了。

杨氏坐不住，一夜辗转难眠。

天蒙蒙亮的时候，她就爬起来，梳洗准备出门。

沈韬醒了，也起床穿衣。

杨氏看到他的脸，吓一跳：“阿韬，你怎么哭红了眼睛？”

“昨晚没睡好。”沈韬道，“您去哪里？”

“我要去城里，去找大嫂问个清楚。”杨氏冷静道。

“娘，不能去找大嫂问。”沈韬拉了母亲的袖子，“她不承认，我们逼迫她，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？”杨氏急了。

“我去找二姐。”沈韬道，“这事不能瞒她。”

杨氏想了半晌，同意了。

她也不敢去找大哥、四妹他们。

杨氏怕大哥和四妹会告密，也怕大哥和四妹会阻止她去见罗珀珠。她只能求助二姐。

“你先去。我随后就来！”杨氏道，“你记住，别冲动，不要乱说话。”

“好，娘。”沈韬道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
沈砚听说此事，倒是很淡定。

他对沈韬道：“你祖母的脾气倔强又固执，你千万别激怒她。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分家，就是铁板钉钉了。”

沈韬嗯了声，表示他明白了，转身就去了镇上。

沈砚看着沈韬的背影，陷入了沉思。

等沈韬赶到了罗珀珠的院子，沈琇和沈璋都在，还叫上了杨氏，众人都在。

沈韬先给祖父、大伯磕头。

“我想跟你祖母说说话。”杨氏对他道，“你们先散了吧。”

杨氏的态度不容违逆。

众人纷纷退下。

沈湄临行的时候，偷偷塞给她弟弟一包东西，叮嘱他道：“你要照顾好祖母。我们等你的消息。”

沈韬点头，说好。

等他们都走了，沈琇问杨氏：“姆妈，这件事怎么处理呢？”

“先去看看你祖母。”杨氏说。

沈琇道：“要不要通知大嫂一声？”

“暂时不用。”杨氏道，“等我弄清楚了缘故，再和她商量吧。”

沈琇就陪着杨氏往罗珀珠的厢房里去了。

到了门口，他们就闻到了浓郁刺鼻的中药味，令人作呕。

沈韬忍着，扶着杨氏，走了进去。

罗珀珠躺在炕上，脸颊凹陷，双目紧闭，似乎睡熟了，没有任何反应。

丫鬟端了热水，给罗珀珠擦了擦额角的汗，她仍是毫无反应。

“娘，我看祖母好像睡着了。要不，您先回去歇一觉，有事明天再说吧？”沈湄道。

她是唯恐母亲受不住，晕厥了。

杨氏摇摇头：“你们都出去吧。”